松松+番外(2)
他们住的地方在城郊,老式小区的顶楼,一室一厅五十平左右,除了租金便宜,里头的配套设施基本处于老旧化状态,每逢阴天天花板就嘀嗒漏雨,隔音也不好,左邻右舍在深夜里几乎没有任何秘密。
到家差不多十点一刻,林小松给楚毅学了个“好玩”的,从电影里学来的,半青不熟,只能模仿个七成像。
半个多小时后,男人赤脚走进卫生间。
林小松趴在床上,像一条红彤彤的醉虾,小身板看着有些单薄可怜。他傻乎乎地乐着,脑子里幻想了一小会以后的生活。
也是仗着年轻,什么都敢想,房子,车,自己家的店……还有他俩的小日子。
花洒声停了,楚毅赤脚出来,下身只裹了件浴巾。
林小松一下子跪坐了起来,抱住男人,仰着脑袋问:“你老实说,刚才舒服吗?”
楚毅用手点点他的额头:“去洗澡。”
“我脚麻了。”林小松摇摇头,心里头甜滋滋的,“你抱我过去。”
楚毅没吭声,拂开了林小松绕在他后背上的手,弯身一件一件地捡起地板上的零碎衣物,通通丢进了洗衣机里。
忙完后,他习惯性地倚在床头抽烟,像是有心事。可能性格使然,他一向阴郁,旁人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即便林小松死皮赖脸地跟他上了床,而且上了一年多,那孩子也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他。
林小松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男人还是刚才的姿势,手上的烟积了半截子烟灰,施施然快要落下。
屋内太安静了,林小松心领神会一般,没去刻意破坏这样的氛围,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剪指甲。
“咔噔”、“咔噔”……大约修剪了十来下,他自己突然“嘶”了一声。
不大不小的动静,楚毅随之淡淡瞥过去。
林小松挺不好意思:“剪到肉了。”
楚毅屈指捻灭烟蒂,轻咳了一声,朝他伸过去手:“我看看。”
“没事儿,又不疼。”林小松把手背到身后,亲昵地凑上去,“快睡快睡,明天还要起早呢。”
说着,把他那边的台灯给熄了,很快房间里就是林小松的小呼噜声。
楚毅没有睡着,这一年里他大多浅眠,精神永远处于紧绷状态,一闭眼满脑子都是自己在医院的最后几天光景——病人术后大出血,家属拉横幅闹事,以及医院里的待岗处分。
他那时候真的是烦心透了,检讨写了若干,医务科三天两头地找谈话,坚持不到半月,最终选择了辞职。
小学课文里总提到梦想,那时候懵懂而无知,这些年忙着毕业忙着课题,长久地处在枯燥的学术圈子里,拧着一股干劲朝前冲,其实到了,什么都没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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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的时候,林小松迷迷瞪瞪地被尿给憋醒了,屋子里没开灯,静悄悄的,等他稍稍适应了周遭的黑暗,才勉强能看到那人的背影。
林小松开了灯,喊了声“楚毅哥”。
无人回应。
男人不做声地在抽烟,烟灰缸里是厚厚垒起的烟蒂渣滓。
“楚毅哥,你怎么还不睡?”林小松走过去,上半身没穿睡衣,他揉揉眼睛说,“明天你在家歇一歇吧,我去跟经理请假。”
楚毅终于有了点反应,抬眼看了看,然后把林小松圈进怀里,厮磨片刻嗓子里隐隐出了点声:“故意的?”
由于是深夜的缘故,男人的声音此时哑得不像话,听着有些暧昧。
林小松装腔作势地扭动了几下,趴在男人肩膀上,笑嘻嘻地说:“我是被尿憋醒的,看你这边灯亮了,就……就过来了。”
男人被勾得心痒,压抑着呼吸,直接拦腰抱着林小松进了卫生间。
“我撒完尿就去睡了,明天还得上班呢。”林小松又欢喜又着急,总不能纵欲过度明天两人都起不来吧。
楚毅的喉结滚动了动,眼神似淬火的利刃。
林小松眯着眼开始合计明天该几点起床,下一秒身子就被放进了浴缸里,缸壁的冰凉让他本能地哆嗦起来。
虽已过暮春,夜里还是有点凉。
“我、我先上个厕所,有点尿急。”林小松羞赧道。
这话总有些败兴,男人稍不耐烦,视线扫过去,“算了。”
林小松略觉委屈,跨下浴缸站到马桶前嘘嘘,气鼓鼓地嘟囔:“我本来就是要起来撒尿的,又没想干嘛,算了就算了。”
楚毅没理他这些孩子气的话,径自走了出去。
林小松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了,他也爬上去,躺到自己那一侧。
“楚毅哥”,林小松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男人背对着他,声音低哑:“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