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我要当顶流(4)
“爸爸生日快乐!”“池叔叔生日快乐!”池大年一脸笑容地看着面前两个长成大人的孩子,将军肚愉悦地起伏着。池珩的妈妈赵晴彟虽对舒朗仍是一副冰冷神色,但也还算勉强招呼着吃饭。
舒朗和池珩两人吃得肚子浑圆,心满意足地撤退了。
既然无法参加体考,就一起好好复习吧。舒朗调整着心态,和池珩一起刷题到深夜。
“睡觉睡觉,肝不动了。”池珩塞上耳机,躺倒在床上。坐在书桌前的舒朗回头看他一眼,笑他四仰八叉的睡姿。“往里滚滚,别占我的位儿啊。”
“你夜里是怎么横行霸道的,这是贼喊捉贼。”池珩眯着眼反驳着。
舒朗一度觉得池珩才最应该叫“舒朗”这个名字。从来一副开阔明朗的面貌,想做的事就积极争取,烦心事从不计较,意外事也能轻轻放下。
他用比舒朗更快的速度接受了不能选篮球专业的事实,迅速投入到了高考复习中,心态比舒朗还平稳。
这会儿已经累的三分钟甜蜜入梦了。
舒朗摇摇头,起身帮他收起耳机。蹑手蹑脚准备去趟卫生间,回来休息。
“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舒朗刚把门打开一个缝隙,餐厅那边却传来一阵低语。是赵晴彟的声音。舒朗还捏着门把手,进退两难。
“舒阔留下这么多债务,这么些年,咱已经替他还了几百万,才刚刚还了一半。朗朗也在咱家住着。”听到池大年夫妇在谈话,马上准备退回去的舒朗,猛地听到爸爸的名字,脚愣在原地,凝神细听。
“这几年建筑和房地产确实不景气,手里的资金流动不开。可是,能怎么办呢?朗朗一个孩子家,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啊,让他知道这些,徒增心理压力,高考以后再说吧。”传来池叔叔一声重重的叹息。
舒朗呆若木鸡。
九年前舒阔陷入债务问题,公司倒闭,房子被卖。舒朗只知道爸爸死于车祸,池叔叔说他就是他的小儿子。
八年前妈妈病逝,他就再也难回忆起当初那份切肤的离别。他看网上说,这是人的自我保护机制,重大伤害会启动记忆防护,忘得更快,或者说他不愿想起。
起初,他甚至不懂死亡的真实意义到底是什么。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猛然领会,死亡意味着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出现那个人、那张脸。
和池叔叔一家一起生活的日子,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忘记了曾经的不幸,在被剥夺童年的同时,上天还给他留了一扇温暖的栖息之地。
而此刻,似乎他连假装遗忘的权力都没有了。
男子汉不能做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我该怎么办?”舒朗躺在床上,安静地攥紧了拳头。
“你老在想什么呢?”接连两天,池珩都在反复问舒朗这个问题。
“我能想什么,想妹子?当然是想高考啊。”
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一件事,竟是连对池珩都不能诉说的。
这天早上,舒朗翻箱倒柜,把书包和书柜扒了个底儿掉,摸索出一块小小的长方形硬纸片。照着上面的号码,一个一个地输入,颤抖着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对面传来礼貌而带着距离感的男声。
边清乾很意外,竟然接到了舒朗主动打来的电话。他听着对面小朋友一字一句的诉说,口齿倒是伶俐。
小朋友说进公司可以,但是要谈条件。
年纪不大,要求还不少。边清乾笑。
有意思,他决定亲自去见一见。
时间仍选在周末的下午。
四点的茶餐厅,客人稀少,但是离舒朗高中不远。
边清乾是个守时的人,他向来会比约定时间早到一刻钟。约定时间四点十分,想来舒朗也快到了。
此时边清乾已经点好了热乎乎的黑咖,不加糖、不加奶,甚合他的口味。他小口小口品着,悠闲地等待舒朗出现。
四点零八分,舒朗准时出现在茶餐厅门口。身穿红白相间的宽大校服,一瞬间,边清乾觉得,学校宣传栏上的人走下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边清乾的错觉,仅仅一个星期,舒朗似乎更清瘦了。
也许是不常来茶餐厅这种地方,少年左右张望了几眼,找到边清乾,迅速落座。
“喝什么?”边清乾问他。
来人怔怔的,没什么精神的样子,“随便。”
边清乾贴心地点了些觉得小朋友会喜欢吃的东西,问他有什么条件。
舒朗敷衍地对付着手上的华夫饼,“我没有任何专长,但是演戏我可以学。”
边清乾没有打断他,饶有兴致地听着。
“但是我想上大学。”舒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可以不要工资,只要公司能帮我出学费。”他不能再装作一无所知,让池叔叔一家为自己承担一切了。舒朗咬紧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