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奶奶的目光露出伤感，叹口气说：“谁曾想小言这时候犯病了，几乎把那点钱全用没了。还好大志争气，在大一时就接了模特广告，当了明星，原曾想好日子来了，他爷爷就走了。当时大志在拍戏，最后一面也没看见。”

苏阳生平最不爱听这些惨事，听完喉咙像咔了一块东西，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得很：“小言是大志的弟弟吧？他什么病啊？一直都没有上学。”

他印象中，李小言是个特别瘦弱的男生，喜欢在大柳树下坐着等他哥放学，每次看见他，他的神态都是那么的恬淡，安静。

他上初中时，李小言依然没有上学，别人都说他有病，却都不知道他什么病。

吴奶奶提到这，眉头的皱纹更深了。苏阳见她低下头，忙说：“可以不说。”

“其实也没什么。小言有先天性遗传复杂性心脏病，小的时候发现时没有钱，那阵医疗也不行，治不了。现在大志拼命赚了那么多钱，还是治不了，说是耽误了，只能控制。”

苏阳忽然想到李大志从小那么抠，好像也不是没有原因了：“他也在乡下吗？”

“没有。他的病不能太激动，也需要新鲜的空气，更需要好的药来控制，被大志给安排在国外了，一年能回来几次。”吴奶奶说着擦掉眼角的眼泪，“那孩子命苦。”

苏阳感觉空气中都是悲伤的气息，就笑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会好的。”

“不提了。”吴奶奶放下水杯，朝她拿的两大袋东西走去，“小阳啊，我从家里拿了很多东西，有榛子，有河里打上来的鱼，酸菜，血肠啊，炖猪肉可香了，这猪是大志他姑杀的，都是新鲜肉，还有鸡。”

她边说边往出拿，没一会儿地上摆满了菜，还有只脖子在冒血的鸡，说实话，苏阳有点怕鸡，他一向只知道吃，对做饭一窍不通。

“看这鸡来时刚杀的，这血还有呢。”吴奶奶提起鸡的爪子，血瞬间溅了一地，吓得苏阳紧忙躲远了。

吴奶奶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人家，连忙拿手纸擦瓷砖：“哎呦，你看我忘了，都把地给你弄脏了，小阳，你别不高兴啊。”

“没有。”苏阳胆怯怯地去看鸡。天！鸡肉都是这么个过程吗？

李大志，还不回来！

习炎一路都在着急，当站在苏阳家门外，他突然有点紧张了。

是，他怕苏阳，他怕苏阳瞧不起他，他怕苏阳含有嘲讽的笑容。

咚咚咚——

门开了，苏阳瞪着一双眼睛看他，想说赶紧把鸡弄走，可又闭住了嘴。习炎要知道他怕鸡，不得笑话死他。

瞪他，使劲瞪他。

习炎接触着那双好看的眸子，把嘴皮子瘪了瘪：“我奶奶呢？”

“大志啊，快进来。”吴奶奶的声音传了出来。

苏阳让开了，习炎急忙进去了，刚要叫，被一地的东西给弄愣了：“奶奶，你这是干什么呢？赶紧收拾起来。”

他蹲下身帮忙收拾，不好意思地去看苏阳：“对不起啊，一会我给你擦地。”

苏阳一怔，觉得好笑：“李大志……”

他本是想怼他装什么好人，但吴奶奶在旁边，就没出声吐出个滚字。

真是别扭死了，肉麻兮兮的说什么对不起。

“大志，小阳这孩子真好。”吴奶奶笑容可掬。

“嗯。快装起来吧。”习炎提起鸡，嗖地扔进了袋子里，苏阳心里舒服多了。

“你别全装，我拿出来是要给小阳留点。”吴奶奶留了一大块猪肉，酸菜血肠都要留。习炎脸都烧了起来，不敢抬头，怕苏阳在一旁笑话他。

“奶奶，他不吃，人家要什么没有。”

苏阳见吴奶奶看过来，知道她是热心人，要感谢他，怕伤了她的面子就说：“谁说我不吃，吴奶奶，不用留太多，我不会做。留血肠吧，看起来能好做一些，是煮一下吗？”

鸡进袋子里了，他也有胆量蹲了过去：“哎呦，这酸菜也不错啊。”

“是吧，我明白大志的意思，你家有钱，这些东西都上不了台面，但真好吃，你小时候肯定也吃过。大志，你看小阳，一点都不嫌弃。”吴奶奶笑说，打开一个袋子，里面是排骨，“看，都是自家养的猪，肉好吃。”

“吴奶奶，这我不会做。”苏阳凑到吴奶奶身边，还细心听着她说怎么做排骨好吃。

“这排骨啊……”

习炎直视上苏阳的脸，也不知道是这屋的光线柔和，还是苏阳的笑容和气，他觉得此刻的苏阳好温柔，笑得好迷人，往日的骄傲也因此刻而消失了，连红痣都这么的温柔。

“奶奶啊，你说这些我一句没记住。”苏阳笑容更大了，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一扭头，撞上了习炎的目光，立马不笑了，还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