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日记+番外(89)
如果之前有人说,他会坐在院子里花2个小时去完成一幅美术作品,他会嗤之以鼻,觉得好笑至极,可是现在陆言已经抽出所有可以利用的时间去上课学习。
陆言推了推鼻上的眼镜,这几年的时间他有些近视,一开始并不在意,没想到后来散光度数越来越高,看东西也逐渐有些模糊不清,索性配上了眼镜。陆言坐了半天,看看梧桐树又收回视线,回想起老师上课交代的地方,光线明暗,从远到近,陆言细细琢磨着从完成了他第一幅算是比较独立的作品。
陆言拿起来和真正实物比较了一番,他轻轻地吹了吹,以前林深也总喜欢这么干,上大学时陆言还好奇地问过他:“吹一下会干得快一点吗?” 林深有点错愕,他好像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有这样的小习惯,突然被指了出来,林深把画放在画板上说:“不会啊,但是吹一下总感觉会快一点似的,而且一直憋着的那口气好像也出来了。”
陆言把东西放进房子里,又捉住跃跃欲试想跳到树上的陶陶,陆言把猫罐头递给它,轻轻地摸摸它的小脑袋,陶陶很爱吃那一款罐头,每一次吃时都额外的香也飞快,陆言觉得它太胖了,饮食总是严格管控。陆言蹲下来看着它吃饭,而后例行公事一般,吃饭洗澡,重复看着那一本日记。
陆言的生活好似定格在了某一个瞬间,无论外面如何地变化,无数人在欢庆和度过什么样的节日,都和他无关,他像一滩死水,无论注入多少活水都救不活。对于他来说,生活的每一天都是在重复,重复着昨天,重复着以前。
他的睡眠并不太好,难入睡却易醒,以前从未有过的痛苦像是一种慢性病一样,侵蚀着他,他并不知道如此难熬的时刻,林深是如何一天天度过。他也如同林深一样,买过褪黑素,买过网上吹嘘的各种助眠神器,但是效果并不算太好。
他也去看过医生,开了安眠药,从最初的半片到后来的两片。陆言把冰箱门关上,拿出酒杯,照例倒了一杯红酒,陆言知道靠着酒精助眠并不可取,饮鸩止渴,但是酒精带给他太多安眠药不能给予的快乐,像是林深。两年前,他偶然喝醉了以后,梦到了林深。那是这几年来,他第一次梦见。
那次是林深第一次领了工资,第一月的工资其实并不是很多,大概四千出头,林深拉着他从银行里把这四千块全部取出来,要带着他去玩一天,那是林深为数不多的喜悦溢于言表,连走路都带着一丝俏皮劲头,同也是他们为数不多的约会。
陆言并不是本市人,可是林深是,初夏的周六,林深租了两辆自行车带着他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小巷很窄,路两旁并没有任何的树木,都是各家门院里的树又高又大,树荫遮盖住了巷口的道路,阴凉又舒适。林深带着他去吃了那些不起眼的小吃,苍蝇饭店,从早饭到晚饭,躲在无人问津的小巷,远离着闹市,却意外的好吃。
他嘴里还咬着刚刚出锅的炸糕,炸糕里裹着糖,轻轻一咬丝丝白糖流出,很甜也很好吃。陆言叫嚣着和林深比赛,把自行车骑得飞快,脚下青石砖上还有着昨夜遗留下来的水迹,偶尔会被急性的自行车飞溅到墙壁,林深也紧追其后,直到陆言不熟悉路撞到了墙,炸糕也早就飞到了墙上又落下来。
林深吓了一跳,把自行车扔掉过来看他。他鼻子撞得酸痛,眼泪汪汪的,林深本来还有些心疼,但是看着他的红鼻子可怜样也没忍住笑了出来。陆言也跟在后面傻乎乎地笑着,他们就这望着对方笑了很久,直到都后来笑岔了气。
陆言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梦境和现实一瞬间的交错,给了他太多的美好他看着身边已经平坦很久的床铺,他坐在床上愣了半响,敲了敲脑袋,他的记忆不大好,他已经不太记得那四千块钱有没有全部花光,直到他早起上班时看见他一件早已不穿放在衣柜深处的大衣。
再到后来,陆言也去吃过那一家炸糖糕,之前摆摊的阿婆早已经不做了,换他儿子来炸,陆言买了一个细细地吃着,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人的缘故,炸糕早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甜了。就像在那之后无论他再喝几杯,却再也没有梦见过林深了。
第53章 十年 10
陆言到达教室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快40分钟,会议延迟加上交通堵塞,他没顾上吃晚饭就匆匆赶过来,他的胃有些绞痛,他有些习惯那种痛感,不以为意,他吃了一颗糖又冲正在上课的老师歉意地弯了腰,坐在了最后。前面的女人回过头盯着陆言看。陆言早已经习惯,他除了有些消瘦,面容却好像没多大的变化,除了两鬓,多了许多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