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要尽快挖,哥哥在等着他。
在等……不,没有等,太久了,谁也等不了这么久。
挖出来的是一具白骨,血肉腐烂所剩无几。
身上缠着麻绳,人是被绑着扔进去的,活埋。
司南抱着骸骨哭的痛不欲生。
他不该走的,或者早回来,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就算不是亲兄弟,怎么能下的了这样的手?
凭什么?为什么?司招又做错了什么?
司南抱着骸骨哭着睡了,做了一场梦。
梦里的司招无意中表露出情愫,司北的利用,钱庄女儿钱小姐的嫉妒与怨恨,钱小姐将此事告诉父母,父亲震怒,母亲声称司家不该养这样白眼狼的孩子。然后他们一致决定将人送走。
钱小姐想要这辈子看不到司招,所以必须送去她这辈子不会涉足的地方,比如海外。
司北说海外有很多小岛。父母摆手,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司北刻碑,钱小姐去找人,连夜将准备卷包裹留书离开的司招捆绑住,一艘船送去了海外小岛。
绑人去岛上的船夫拖着已经清醒的司招,就像是拽一条死狗,从沙滩一直拖拽到了丛林里,然后挖坑埋人。
“别怪我,这是钱小姐的命令。”船夫这么说道,“埋了你,我就有二两银子拿。”
司招沉默看着天空,这是他最后一眼看蓝天。
他辛苦为司家操劳奔波,赚的银子何止千两万两,如今把他活埋,却只需要二两银子。
“钱小姐让我转告你,你这样的人活着就让人恶心,还是死了干净。”埋土的时候,船夫这样对司招说,“司北也这么认为。”
这是司招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眼中滚落,混合着泥土,一股苦涩的味道。
已经沉默接受命运的司招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悲痛的模样就连船夫都叹了一声,却还是将土掩埋。
厚重的土遮住了天空,阻绝了呼吸,将一个人的生命彻底断送。
司南从噩梦中惊醒,满怀怨恨。
司招死了,被司家谋杀了,然后司家的人却在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司招赚来的一切。
那个女人凭什么有脸说司招恶心?她现在穿着的衣服绸缎,至少八成是司招每日辛苦工作得来的,住的宅子,也是司招接手布厂后扩大经营才买下的。
凭什么死的是司招,不是那个变得狼心狗肺的司北?也不是那个鼻孔朝天自视过高的愚蠢女人?
不公。
【你觉得很不公平是吗?】
一个奇怪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想要他复活吗?你想要复仇吗?我可以帮你。】
声音源于自己的包裹,打开后看到一个古怪的瓶子。司南想起来,这是某个洋人朋友送给自己的稀奇礼物。
“这里面住着一只魔鬼,只有最深刻的怨念才会让它苏醒。”这是朋友的原话。
“最好不要和魔鬼做交易,代价你付不起。”同时朋友也这样劝诫过。
代价?他还有什么代价支付不起吗?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如果让他用仅剩的一切来挽回最重要的那个,就值得。
他要让司招复活。
为了永远陪伴司招,司南杀死了自己。因其意志力太强,司南竟隐隐压制住了恶魔,成为魔鬼的主人。死去时间超过两年,司招的灵魂碎片缺失,为了弥补上这一点,司南拿恶魔做养分,最终竟造成司招与魔鬼融合两心一体的事实。
司招遗忘了大部分记忆,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只记得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姓司和大致模样,性格没有多少变化,却总希望自己是个女性,爱穿女装。恶魔的名字为阿斯莫德,从此司招自称莫德夫人。
莫德夫人不认识司南。
为此,司南改变了自己的模样,他和司北本就是亲兄弟,稍微变化一点就能有八九分的相像,足够糊弄司招。
但他不想用司北这个名字。
从此以后,他不是司北,也不再是司南,只是司先生。
他不在乎司招吻自己时想的是谁,爱的又是谁,只要这个人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就足够了。
经历过失去,如今能获得一点恩赐,便喜不自胜。就像是卑微的仆从,垂头恳请主人哪怕一丁点的垂怜。
司南认为狼狈逃走放任家人杀害司招的自己,也是有罪的。
恶魔认司南为主,司南则奉司招为主,司招和恶魔融为一体。这又是一个奇怪的循环。
司招的灵魂状态不稳定,恶魔说需要祭品。司南离开了岛屿去往大陆,向自己的家人寄了一封信,告知司招死去的事实。然后得到一封由弟弟寄来,假惺惺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