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要跟家人去东南亚,和俞仲夏说:“啊?你哪儿都不去啊?”
俞仲夏:“到处都人挤人,不如在家睡觉。”
同桌:“睡八个钟头就足够了,剩下时间干什么?”
俞仲夏:“八个钟头打游戏,八个钟头打飞机。”
同桌:“……”
俞仲夏回家从不背书包,空手起身,说:“我先走了。”
同桌:“拜拜……保重身体。”
没有家人能和俞仲夏出去玩。
爸爸俞明和继母林筱两个人倒是经常出门玩,但从没带过他。
妈妈卓云更不可能。
弟弟俞季阳上高三要补课,只放三天假。
费辛也落了单。
费文谦和辛丽萍是大学同学,两人共同的一位老同学,孩子国庆结婚,邀请老同学伉俪前去参加婚礼,在隔壁省,有好些同学都会去。
人家倒是也邀请他们带上费辛一起。
但这分明就是长辈借着子女婚事搞难得一次的同学聚会,追忆似水年华的温情时刻,费辛表示不想去凑热闹。
他也不打算回家,单身公寓这边用品一应俱全,住了大半个月也熟了,比自己回去对着冷冷清清的家还更有意思点。何况复习用书也都搬来了这里。
正放学时候,学生和来接学生的家长把校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他还在办公室,想等等再走。
江因缺思厅给他打电话,说:“晚上一起吃饭?”
费辛:“不好意思,你晚了一步,我刚有约了。”
江因缺大声:“谁啊?是谁啊?比我在心里重要吗?”
费辛:“大学同学。”
江因缺秒变脸:“女的吗?好看吗?是想泡你吗?”
费辛:“现在哪还有女同学找我玩?”
江因缺:“辛辛,别妄自菲薄嘛,女同学总有一天也会拨开谣言迷雾,看到你水晶一样的灵魂。”
费辛:“……”
他说:“不是,谁跟你说这个了?我们班男女比例四比一,就那几个女生,人家都早有对象了。”
江因缺扼腕道:“没一个单的了?你们化学系漂亮姑娘那么多,我还想让你给我介绍一个来着。”
费辛:“早没了,我们化学系的姑娘,哪会单到大四。”
江因缺禽兽发言:“要不,你学生里有合适的吗?介绍个成年的给我。”
费辛:“你们单位举报电话多少?我要大义灭亲了。”
晚上约他一起吃饭的是两个大学舍友,实习单位在颍城化学物理研究所。
原本费辛也是被学校推荐去物化所实习,后来出了那事,他自己不去了。
他和大学舍友以及班里同学的关系都还不错,这段时间来往很少,留在颍城实习的同学们几次在班级群里约饭约打球,他都找理由推脱不去。
其实就是不太想和大家见面,不想和人聊起那件事。
到七中实习了一个月,无聊归无聊,换个环境,心态也慢慢放松了不少。
时间是所有心病的良药。
他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看时间六点多了,他才又骑了山地车出门。
舍友和他约的是家离这里不太远的烧烤,七点见。
去烧烤店和平时去学校的路是反方向,途径一个费辛来过的旧小区。
就是前不久,费辛还开车上下班,有天俞仲夏打不着车,他好心捎了俞仲夏一段,俞仲夏就是来这个小区。
这段时间慢慢变熟了,费辛从俞仲夏的日常习惯,以及其他人的言语中,知道俞仲夏家境不错,是个不缺零花钱的高中生。
怎么家里还住在这么旧的小区?
或许不是住这儿,上次是来这儿有别的事?
从这小区门前马路经过,费辛心里还这么想着。
刚结束这个想法,他就看见马路对面,有个男孩骑了辆电瓶车,快到小区门口了。
车后座上还有位女乘客。
那男孩很像俞仲夏,但戴了顶棒球帽,看不太真切。
费辛单脚撑地停下山地车,想叫一声“俞仲夏”,看是不是他。
那电瓶车后座带着的女人突然很大声地呵斥:“你是不是又收他钱了!”
男孩低声说了句什么,那中年女人在他身后用力拍他背,还拧了他几下。
他把那电瓶车骑得七扭八歪,只好停下。
中年女人从车上下来,站在他旁边,边骂他边朝他身上脸上毫无章法地噼里啪啦扇巴掌。
他一边缩着肩躲,一边抬起脸来,小声向女人解释什么。
费辛:“……”
靠,还真是俞仲夏!
那这位中年女士应该是俞仲夏的妈妈?
想不到啊想不到,在学校横行霸道的俞十五,在妈妈面前竟然是只任打任骂的小绵羊。
费辛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出声,骑车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