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路(26)
金色的阳光撒落在黝黑的瓦片,被风雨打磨光滑的瓦片反射出熠熠光辉。
山中的潮湿空气渐渐褪去。
只是一夜,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云生和宁雨站在一起,望着台阶下面缓缓挪动的身影。
这些男人的脚上无一例外被戴上了铁链,他们没有上衣穿,正汗流浃背地搬运着堵住村口的石头。
刘平手上拿了条鞭子,平时是用来赶牛的,此刻,鞭子正甩这些男人身上。
“这风景太好了。”宁雨发出感叹,他笑着问张云生:“你说呢?”
张云生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发出声音。
宁雨得意地勾起嘴角,拍了拍手,刘平扭过头来,宁雨说:“你继续看着,我回去休息一下。”
刘平点头,望张云生一眼,目光从他脸上转到他手上的麻绳,对他露出了一个担忧的表情。
宁雨把他们两个的对视看在眼里,轻嗤一声:“走了,别看了。”他牵起麻绳,边走边说:“我还能吃了你吗?”
张云生跌跌撞撞跟在后头。
“不过,也算是我吃你吧!”宁雨定住脚步,回头对张云生嘻嘻一笑,“我们去睡觉吧?抱着睡!”
张云生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低声应着:“好。”
宁雨皱起好看的眉毛,捏起他的脸:“不准对我这个表情!”
“那我应该怎么样?”张云生抬起脸,直视着宁雨,他的眼神写满了痛苦。
“应该像之前一样,你爱我……”宁雨低声说着,“你帮我洗头,还说带我去看病……”
张云生深吸一口气,“你的病是怎么回事?”
宁雨得意地一挑眉,“只是因为我知道我的皮肤对什么植物过敏。”
张云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皮肤过敏,抓破了之后看起来很吓人,这个村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医学常识,不知道一个疯子怎么会全身红肿溃烂。
面对一个被人买来又睡过的疯子,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性病。
性病是会传染的,千万不能碰。
宁雨用这个办法,让别人对他敬而远之。
“那刘平呢?他为什么这样了?”张云生继续追问。
宁雨英姿飒爽地大步向前走着,显得被牵住的张云生狼狈不堪,张云生不停追问他,他却心情愉悦地哼歌儿,流行歌曲的调子。
两人回到村长的小楼,挑了间还算干净的屋子进去。
宁雨把张云生手腕上的麻绳解开,张云生盯着他的脸,纤长的睫毛下,是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我困了,一起睡吧?”宁雨坐床上,拍拍床板。
张云生站着不动。
“你不怕我,你只是……”宁雨露出无辜的表情,“你只是还没有接受小西是我,但,你会习惯的。”
“除非你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张云生点头,他尽量不去看宁雨的脸,他的确不怕,他相信宁雨不会害他。
只是,当他得知,村长今早死在那根柱子上了,估计是被活活气死了,他浑身上下都冷,那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换他来做,他会怎么办?
跑出去揭发这里?那也要先跑出去,跑出去的前提是没有人阻拦,没人阻拦,也许只能像宁雨这样,把这里的男人都控制起来。
宁雨打了个哈欠,他已经几夜没有好好睡过了,“来,抱着我,我就告诉你。”
张云生艰难地抬起脚,往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似有千斤重,可这一步出去后,一切变得容易很多。
他快步走到床边,利索地脱下袍子,宁雨勾着嘴角,欣赏他的裸体。
张云生躺上去,宁雨趴上他的胸膛,在他脖间深深吸着,说:“只有跟你睡,我才能安心。”
他们的胸膛紧贴,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这里的饭菜不能吃。”宁雨闭着眼睛说:“吃不得,饭菜是女人们做的,里面很多乌草,连煮米饭的水,泡茶用的水,都浸泡过乌草。”
张云生听了,瞳孔骤然紧缩。
他来乌山沟的第一天,吃了这里的饭菜浑身不舒服,还出现了反胃呕吐症状,那这里的酒也有问题,他明明酒量不错,却被轻易灌醉了,反应也和他醉酒的反应不一样,他喝醉了,就会嗜睡,而那次喝醉了,他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性欲高涨,最后几乎是晕了过去。
“这里的人很蠢,把人当牲口一样买来,还敢让她们做饭。”宁雨轻笑着抚摸张云生的胸膛,“那东西一点一点吃,容易上瘾,上瘾了之后,再一点点加量,就算哪天加量,他们也能毫无知觉的吃下去,然后进入死一样的熟睡。”
“哪天就是昨天。”张云生接上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