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再洗。”周野说。

“那我把家门钥匙给你。”裴燃笑了笑，“挺庆幸，我那会儿做了两把。”

周野看了眼裴燃，没说话。

裴燃的意思他明白，拿了钥匙就是入了他家。

但他没多犹豫，很快说了声好。

像冰块掉进了岩浆，融化的声音噼里啪啦，周野听得见心跳，像是野草燃起了火光。

周野知道他在紧张。

这是生平的第一次，概念里鲜明起来的家和未来，灼灼燃烧着，像光。

路上聊了会儿天，昨晚的事儿两个人都没提，这种默契让他们相处得很舒服，又不会因为过分敏锐而觉得有压力。

到了公司之后，裴燃看了眼周野，车子停在正门口，不能多留。

“走了。”裴燃笑了笑，拿了手机就要走。

周野点了点头，就那么看着裴燃。

裴燃偏过头看了眼周老板这眼神，揽过周野的脖颈在他嘴角亲了下。

“晚上见。”裴燃笑着说，“不太舍得这么仓促的亲你，就当先给我尝个甜。”

下了车往化妆间走，裴燃有点儿乐得不行。

周老板刚刚的表情特别可爱，虽然没什么变化，但裴燃能感觉出来。

那种只有自己能体会到对方一举一动里情绪变化的感觉很奇妙。

起码裴燃很喜欢。

到了公司就去了化妆间，化完妆再去体检。

李德伦见着他就说了一句照片拍得不错，裴燃想了会儿才想起来林泽给他拍的那组已经发了出来。

是很好。

光线和主题，细节和构图布局，算得上无可挑剔。

关键还是灵气，裴燃已经挺久没这么舒服的拍摄了，那种各方面都有回应的拍摄让他很愉快。

裴燃喜欢沟通，那么喜欢周野也有原因是因为他是个能交流的人。

从第一眼的相遇里，裴燃就知道。

化妆的时候裴燃挺安静，只睡了五个小时不到，困得不行。

李德伦边化边念叨，裴燃笑着说了句今天就先放过我行不行。

“你放过我行不行。”李德伦笑了笑，用手背拍了一下裴燃的后脑，“昨天又熬夜了吧。”

“从健身房出来就十点多了。”裴燃往边上偏了偏脸，方便李德伦给他上阴影，“我助理呢。”

“在隔壁给你确认。”李德伦说，“听说你进地狱周了。”

裴燃乐了一会儿：“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这称呼的。”

“最近新进来的几个小孩儿这么叫的。”李德伦笑着说，“没吃过苦头，健身房待了几天就开始嚎。”

“刚开始都这样。”裴燃闭了眼睛，李德伦给他上眼影，“我刚入行那会儿也累得不行。”

“我记得你地狱周之后就是拍那个杂志封皮。”李德伦问了句，“拍完休息会儿吧，作为朋友我真心说一句。”

“是要休息会儿。”裴燃笑了笑，“有段关系急着想要定，月季在外边儿雪地里多放一天都不安心。”

多的李德伦没再多讲，虽然是朋友，说到这儿就差不多行，多了没好处。

化完妆裴燃去找了助理，聊了会儿细节之后坐车去了拍摄场地。

路上小助理挺逗，变着法儿问裴燃在追的那人是谁。

裴燃笑了笑，说了句是当领导的，小助理才没再说话。

这话其实答得挺刁钻，不算扯谎，也没直接说出点儿什么。

周老板都同意登门入户了，自然是裴燃他领导，这话儿仔细琢磨也没什么错。

裴燃看了眼周野刚发来的信息，一条很简单的先走，俩字把裴燃乐得不行。

他琢磨了会儿这字里的意思，先走的后边儿是不是能接上个再来。

回头得换个床垫。裴燃想，卧室里的床板太硬，怕周老板睡不惯。

小助理在边上笑了笑，说了句那领导看着燃哥真的挺喜欢啊。

裴燃笑着说了句是啊，特喜欢。

拍的时候裴燃很配合，这家他以前合作过，不需要模特有什么想法，跟着他们的节奏走就行。

其实挺轻松的，对于裴燃这种拍了很多年的来说。

但没有跟林泽合作的那种感觉在。

换句简单点儿的话说，就是不自在。

拍摄主题定的是明暗，打光打了半天，裴燃在中间站着没法动弹。这个打光师看着跟摄影师还没融合，矛盾多得不行，裴燃没兴趣打圆场，就站着看策划在中间调和。

挺简单的主题拍得很慢，结束已经下午三点多。中间吃了点儿盒饭，不算难吃，但量不多。

中间还有个小孩儿一直在跟人道歉，看着挺可怜。

裴燃卸了妆下楼，在拐角的地方抽了一根利群。看了一眼烟盒，里边儿还有三根。

前边儿走来了一人，裴燃没抬头看，侧过身让了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