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白玫瑰在一起了(236)
电话好一会儿才接通,乔译的声音也是懒洋洋的,带着些没睡醒的迷茫。
纪从骁一噎:“你别告诉我你睡了一天?早知道这样就算你不乐意也把你绑我这里来了。”
乔译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可别,我可不想做电灯泡。”
他似乎打了个哈欠,声音断了断,这才回答道:“吃完年夜饭才睡的,就睡了一会儿。”
“哪里是一会儿啊,睡了两个小时了!麻将都不能打只能玩斗地主……”电话那头又传来一声哀嚎,是个非常陌生的男音。
紧接着又有人训斥道:“人家打电话,你不要插嘴。”
纪从骁茫然一瞬,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你什么情况啊?”
他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紧接着拖鞋的拖踏声,推门声,然后热闹的声音顿时褪去,安静了下来。
“我在何家。”乔译如此说,随即语气有些古怪,“被硬拽来的。”
确切的说,是何逢开车,何遇和何留留拽人。
纪从骁彻底茫然了,何逢到底想干什么?他就没听过把人包养到家里过年的。
他这边没说话,乔译也没有开口,倚在露台的围栏边望着夜色出神。他摸出一支烟,咬在嘴里,然而摸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都没有找到打火机,看来是没带出来。
他咬了咬烟蒂,正打算丢了,冷不防从旁边斜出一只手,给他点了烟,又伸手把烟从他嘴里夹走,自己吸了一口。
乔译微怔,这还是他们头一回这么亲密接触。他有些不解地问道:“我出来打电话,你……?”
何逢站在他身边,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弹了弹烟灰,这才开口:“何遇想玩牌。”
乔译莫名,却仍然点了点头:“那你快回去。”
“但他输得很惨。”何逢道。
乔译:“……那你让着他点?”
“不让。”
“所以呢?”
“所以他打算换一个玩,打麻将。”
“然后?”
何逢注视着他,开口:“三缺一。”
乔译:“……好的,走吧。”
他叹了一口气,当即想往回走,却不防何逢拦了他一下,指了指他的电话:“还没挂。”
乔译:“!”
电话那头,听完了所有对话的纪从骁风中凌乱,越来越不懂这个世界了。他凌乱地听乔译道别,凌乱地回答,凌乱地挂了电话。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今年都没跟我说新年快乐……”
“你也没跟他说。”盛淮接过他的话。
纪从骁幽幽垂眸,随即一顿,恢复了点神智,疑惑地看着蹲在他身前的盛淮,话不经过大脑,直接出口:“盛哥你要求婚吗?”
说完之后,他才猛地回过神来,顿时一张脸跟衣服一个颜色了。
盛淮笑出声:“可以列上日程,但不是今天。”
他垂眸握住纪从骁的小腿,架到自己的膝头。纪从骁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却依旧顺从地任由他动作。
紧接着他瞧见盛淮从口袋里摸出了什么东西,给他戴在了脚踝之上,从他那个角度,只能看到黑色的绳索和一点红色的珠光。
“老人都说,本命年得戴红,不然今年运道不好。”盛淮抬眼看着他,眉目轻弯,随即握着抬起他的小腿,垂眸亲了亲他的脚踝,“愿我家小朋友今年万事顺遂。”
纪从骁当场怔在原处,下意识收回了腿,抬手摸上脚上的链子。那是用一条黑色的粗绳编织的,样式简单,在绳子中间,串着一颗圆润的红色瓷珠,颜色非常正,隐隐可见如丝丝细雨一般的纹路。
他抬起眼看向盛淮。
盛淮摸了摸鼻子:“烧了几十个,这是最好看的一个了。等以后给你换更好的。”
纪从骁抿了抿唇角,毅然摇头:“不换!我就要这一个!”
他死死攥着小珠子,往一边蹭了蹭,仿佛下一秒盛淮就要抢走它一般。这珠子上的红他认识,是昌南出名的祭红,非常难烧制,而且几乎不传给外人。
他知道瓷器烧制的过程,要放在窑炉之中,用极高的温度去烧,而人却不能走开,十几个小时都得待着窑炉前,时刻关注着窑火的变化,必须聚精会神,否则一个不慎,所有的东西就都会毁了。
盛淮行程他清楚得很,除了拍《匠师》那段时间,压根就没往昌南走过。也就是说,在那段紧张的拍摄和准备阶段,盛淮不仅仅要学习基本的技艺,要体验生活,要研磨剧本,要陪着他,还要挤出时间去拜师,去学艺,也不知受了多少冷脸,费了多大的气力,经受过多少次失败,才堪堪烧出这样一个还不算满意的东西。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他们平时谁也不在意的古老传统,为了一句“顺遂”,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