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绎有个厚重的玻璃笔筒,这会儿为了吃也用上了,他说:“看把你能的,一期全程来去有多少人你知道吗?就是常工说他没听过,那也很正常。”
“也是,”谢承瘪瘪嘴,往嘴里扔了颗核桃仁,但人xing本八卦,作为一个脑残粉,他还是希望过去和未来能跟偶像有点jiāo集,于是他挣扎道:“常工说不定还真晓得,你也知道他那记xing,真是鄙人平生所见之最牛bī。”
“谁又牛bī了?”邵博闻的声音先传来,跟着身影才晃进了开间,手里提着喷水壶。
谢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槽他大佬会选时间出现,喊他来分核桃他不来,一夸他男朋友他就冒头。
他是不知道闻总跟常远chūn节上哪儿度蜜月去了,只知道俩人回来之后那个恋爱的酸臭味啊,浓得他都不爱去吃火锅了。
倒不是说两人不要脸,在公共场合卿卿我我,可就是感觉不一样,这两位对眼那么一笑,谢承就觉得他们两眼之间最短那条直线上有电流,活将他激成了一个电灯泡。
他们以前很克制的,眉来眼去悄悄的,现在变得有点明目张胆了,谁说着话,剩下那个就紧盯着看。当然,有一方面是谢承知道这两人是一对了,潜意识里也老在看,
还有笑笑也就算了,老笑就不像话了,他们那么多大活人在场,不知道小电怡qíng,大电伤人吗,真是!
谢承酸溜溜地说:“你家代总监呗。”
邵博闻好笑地说:“比你还牛bī啊?”
有些人说话就是有技巧,夸人不动声色地一把抓,谢承爱听,心花怒放地从桌子底下拧出两大包核桃递过去,开始投桃报李地扮谦虚:“一点点吧。”
邵博闻接过来道了声谢,假装没看见大开间变成了茶话会现场,一辈子上班那么久,谁还没个两天无心上班呢,而且目前工作确实也没展开,反正他也没务什么正业,准备回办公室浇花,不过他走之前叫上了林帆。
林帆愣了下,站起来跟着走了,他有预感自己知道老板要跟自己谈什么。
在他身后,周绎和谢承凭着嫌弃多年的默契将断了的话茬无fèng衔接上了,探讨着要不要去骚扰常远帮忙打听。
林帆一进门,就发现邵博闻的桌上多了个七八寸的小摆台,他坐下之前看到了照片。
景里没有人脸,只有三道人影,两个高一左一右提着中间那个蜷着腿腾空的小孩,拉得老长之后投在了渡口还是码头的木头走道上,再往前方就是海,日落时拍到的天空色彩绚烂,有点chūn暖花开的意境。
林帆当时就想,不管是福气还是凭自己努力,这都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家庭。
可有些不是坏人,活得也很努力,却只能让人同qíng,也不知道幸福或噩运选择降临的原理是什么。
邵博闻请他坐下后问道:“林哥,警方的调查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我看你qíng绪不怎么高。”
林帆摇了摇头,笑容有些苦涩,他谨慎地说:“没,就问了几遭话,没什么,我就是没想到……刘富会是‘天行道’,有点震惊。”
邵博闻温和地说:“愿意聊聊吗?”
“天行道”跟凌云有牵连,老板过问细节合qíng合理,他其实不用这么客气,可是林帆知道他的为人就是这样,藏锋敛芒,对谁都能比较客气,是一种很难得的xing格魅力,林帆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然后他停下来想了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就是没想到。”
是真没想到。
没想到粉丝百万的“天行道”拨开迷雾之后,会是那么平凡的一个农民工,没想到靠苦力吃饭的中年人,竟然玩得一手好电脑,没想到传奇和平凡的距离,竟然只有一线wifi之隔,没想到……感触太多,有些无从说起了。
邵博闻什么信息都听到也照样点头,这是谈话的技巧,表示洗耳恭听。
林帆叹了口长气,沉默地酝酿了半天才开口。
“刘富这个人我认识,我原来在华源的时候,他是孙经理手底下的一个挂石材工人,上十来个的一拨人里我对他印象最深,话很少的一个老大哥,gān活利索,很拼也很节俭,平时作业现场废弃的小铁片、落在地上的下脚料,甚至……甚至空矿泉水瓶都会捡起来卖掉,这一点跟我父母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