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虎子叉着腰得意兮兮地出现在他俩面前时,常远的心qíng有点复杂,作为骗子的同伙,他心里是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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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远料事如神,许惠来果然是来蹭地儿睡觉的。
行李箱被当成了临时凳子,他就坐在上面一边打哈欠一边打游戏,困得常远都看不下去,寒暄都没有就直接去开门。
许医生是典型的太子爷的出身乞丐的命,放着家里的别墅不回,每次急需补觉必然要上常远的住址窝着,常远虽然不打听,但想也知道有钱人家是非多,这人爱来就来吧,反正之前他也是一个人。
许惠来则对他上心得多,盯着他从头到脚地打量,外人看许医生妙手仁心,自己人却深知他是个偏执的怪咖,常远把他推进屋,顺道将他的箱子拎进了门,说:“你能不能别一直对着我打哈欠?”
“这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许惠来说着横到了沙发上,四下看了看没找见大款,目光再一动,忽然伸手从茶几上划了一道,积灰不深,落痕却很容易了,明显主人多日不在。
“远啊,”许惠来眼皮一抬,一双勾桃花的吊梢眼jīng光四she,困意俨然已被八卦之魂烧成了灰烬,他招了招手,说:“过来。”
“不来,”经验告诉常远过去就是坑,他准备去倒杯水给这位朋友喝。
许惠来摸到一个靠枕抱在怀里,朝旁边一歪,说:“不来拉倒,我的灰姑娘呢?”
他管大款叫灰姑娘,潜台词就是他是一个后妈,许医生十分不喜欢狗毛的味道,幼稚地用女xing代称来侮rǔ大款的尊严。
“在楼下,”常远走到饮水机跟前接满了才想起来,这桶水已经过期了。
“哦~~”许惠来发出了一阵恍然大悟地长调,话锋一转忽然说:“你有没有闻到一种味道?”
常远放下玻璃杯闻了闻,结果什么都没闻到,他因为感冒钝化了嗅觉,不敢随便断定许惠来是在放屁,只好很认真地问他:“什么味道?”
要是大款走之前在哪里偷偷地撒了泡尿,捂半个月确实会有味道。
许惠来摇头晃脑地念叨着,眼里满是戏谑,“chūn风沉醉的傍晚,恋爱的酸腐味呐,来来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看看是何方神圣,竟然撬得动你这颗铁石心肠。”
说到正事常远也顾不上许惠来渴不渴了,搬了把椅子在沙发对面坐着,严阵以待地说:“不是什么神圣,名字你很熟,我以前暗恋的那个。”
尽管渣男làng女狗血故事听过几百箩筐,许医生仍然惊呆了,他俨然不习惯常远眼含笑意的模样,良久才gān巴巴地说:“你、你妈是不是刺激你了?”
常远哭笑不得地说:“不能好好聊我就把你赶出去了啊。”
“不是不是,”许惠来拒绝地摆着手,一副消受不了的德行,“你这猛药下得太不婉约了,我有点慌,你让我消化一会儿。”
“那你消化吧,”常远丢下他,准备弹弹家里的灰,反正也没什么事gān。
然后这个混日子的念头从思绪里那么一划,又如小勾子似的挑起了下午关于人生和职业的纠结,他提着浸水的抹布,一时竟有些不知何去何从,除了茫然,就是漫无目标。
原来不是有努力的心就能变好,方向才是至关重要,要往哪里走?想成如何事?
许惠来智商高,在找借口安慰自己上尤其灵光,他贵妃醉酒地侧卧在沙发上琢磨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找到了重点,姑且不论邵博闻渣不渣,常远的状态平常自然就是最有分量的证明,解铃换需系铃人。
他想见见这个邵姓的系铃人,择日不如撞日,看常远回来的速度,就现在吧。
邵博闻接到常远电话的时候,正在小区里挨批,大款横冲直撞,把别家主人放在灌木丛上的饼gān盒撞翻了,泼得满地láng藉,完了它还像条没事狗似的,闻了闻不感兴趣,摇着尾巴小碎步就溜了。
活该邵博闻天生没有好印象留给许惠来,狗饼gān主人是位得理不饶人的大姐,对大款来去如风的野xing子积怨已久,上来就给他一顿谴责。
听筒里的背景音喧宾夺主,许惠来揪着耳朵,听见对面俨然是一个江湖,大姐攻击力惊人,拿电话的人基本不吭声,还有个小孩哼哼唧唧,也就是一句“小远,我稍后给你回过去好吗?”清晰一点。
许惠来一脸沉思,听声音还凑合,不过一般声音好听的男人不是大帅比就是胖子,帅比出门就是森林,应该不至于吃回头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