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安淡淡道:“见过。你小时候把小人书藏在琴谱里边弹琴边看,练字的时候左右两只手一起写,闯了祸就躲到我这里来……”
温月安听不到贺玉楼的动静,声音越来越小。
房中一片寂静,只闻雨声。
突然,从床下传来了贺玉楼的笑声,是真心的,开怀的,十分高兴的那种笑。
温月安听着贺玉楼的笑声,也微微扬起了嘴角。
过了一阵,贺玉楼说:“月安,就这样,不好吗?”
温月安不笑了,沉默了一会儿,问:“哪样?”
贺玉楼说:“和小时候一样。”
温月安说:“小时候不娶妻生子。”
难得的,贺玉楼竟然被温月安堵得无话可说。
两人又都不言不语了,却也都不动,不起身,不出门,就听着窗外雨打万物的声音,好像在一处避雨的两个陌生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敲门声。
贺玉阁在门外问:“玉楼在里面吗?”
贺玉楼说:“在。”
贺玉阁拧了拧门把手,温月安的房门竟然是反锁的。她急道:“贺玉楼你在这里面干什么?快给我出来。”语气很急,声音却压得很低,她怕常良言听见。
贺玉楼把门打开,懒懒道:“睡觉。”
贺玉阁一把把贺玉楼拉出来,问:“你为什么跑温月安房里去睡觉?”
贺玉楼笑起来:“温月安房里怎么了?我还在衣柜里睡过觉呢。”
“你小声点。”贺玉阁压着声音问,“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温月安他有病,你知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贺玉楼看着贺玉阁,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贺玉阁咬咬牙,用极低的声音道:“他亲你了。”
贺玉楼:“哦,这事,我知道。”
贺玉阁:“你知道?!你知道还跑他房里去?不行,我真得告诉妈,我现在就去她办公室,叫她把温月安送到精神病医院去,要不等他把脏病传染给你我们家就完了。”
温月安房里传出来一点响动,贺玉楼回过头,看见温月安穿着青布睡衣坐在房门口的轮椅上,正看着他,眉目疏淡。
贺玉楼说:“月安,你先进去。”
温月安没有动,他看着贺玉楼的眼睛,说:“师哥,听一听你要怎样处置我,不过分。”
贺玉阁对温月安说:“肯定是送你去治病,我们家对你仁至义尽了。”她说完就要出门去找顾嘉珮。
贺玉楼挡住她,说:“月安不会再那样了。”
贺玉阁盯着温月安,问:“是吗?”
温月安的眼神还在贺玉楼身上,他看了贺玉楼好久,像要把贺玉楼的样子烙进自己眼底深处。
“不是。”温月安轻轻吐出两个字。
贺玉阁把贺玉楼的手打开:“贺玉楼你也听到了,别拦着我。”
贺玉楼挡住贺玉阁,又说了一次:“月安,先进房里去。”
温月安没有动,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贺玉楼。
贺玉阁说:“贺玉楼,你看他那眼神,他怎么看你的,他就是有病,恶心。你居然还拦着我?你现在拦得了,你以为爸妈回来了,你还拦得住吗?”
贺玉楼点点头,侧过身,让开道,对贺玉阁说:“你去说吧。”
贺玉阁刚松了口气,转身还没走半步,就听见贺玉楼接了一句:“把我也送去医院。贺玉阁,你弟有病,让全城人说去吧。”
贺玉阁猛地转身,盯着贺玉楼,不敢置信道:“你是不是有毛病?”
贺玉楼说:“是。”
贺玉阁还来不及说什么,贺玉楼又道:“你猜猜我昨天晚上去他房里干了什么?”
贺玉阁咬着嘴唇,艰难道:“什么?”
贺玉楼勾起嘴角,用他一贯的、带着一股坏劲的笑,道:“睡、觉。”
这个睡觉和之前的睡觉不是一个意思,贺玉阁的脸登时涨得通红:“贺玉楼你还要不要脸了,你——”
“不要。”贺玉楼笑着说,“你就想吧,尽管想,怎么都不算过。”
他说完,径直走到温月安的轮椅后,把人推进房间,锁上门。
过了好久,温月安才摸到贺玉楼的手腕,用自己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着贺玉楼手腕上温热的皮肤,颤声喊了句:“……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