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雁叹口气,接过本子,流利地签好自己名字:“那我先走了,你小心回家。”
“好的!”女孩恋恋不舍地看着明雁离开,突然又叫住他:“喂!”
明雁回身。
女孩笑着道:“我叫陶之夏。陶瓷的陶,之乎者也的之,夏天的夏!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哦!”
明雁敷衍地笑了笑,大步走出巷子。
陶之夏捧着签名久久不愿把视线离开巷口。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哦,因为我当初就是为了你考来一中的,结果我考来,你却不见了。两年后又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大众面前。
☆、三十二
在几乎转出巷子的瞬间,明雁便接到了宁休的电话,他很想仰天长叹,他这几天到底得罪谁了。他把手机塞到口袋中没有接,可是过了会儿,手机再次响起来。
他只好拿出手机。滑开接听键后,没等他说话,宁休便问道:“在哪里?”
不知为何,听到宁休的声音,明雁就有些呆。本来因为何元的事qíng打岔,他的心qíng已经平复,也已经能够平静的他再次呆呆道:“一中附近。”
“在那里,等我。”说完,宁休挂了电话。
明雁垂下脑袋。幸好一中门口巷子多,他又钻到一条巷子里,蹲着等宁休来。所幸已是暮夏,日天渐短,尤其今日yīn天,眼看着天色渐黑,明雁心安了不少,他不想被任何人拍到、偶遇到他与宁休在一起。
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小巷中连盏灯都没有。只穿着一件短袖T恤的明雁,摸了摸自己胳膊上因几阵风chuī过而留下的jī皮疙瘩,不由自主地又往身后的墙壁贴了贴。
这样的场景让他想到三年多前他与妈妈离开南安时的场景,那是暮chūn,也是这样一个yīnyīn的日子。临走前的那夜,他去了一趟自己从前的家。院门上贴了封条,他伸出手摸了好久,本想翻墙进去看一看那株鸢萝,最终只是蹲在院门口,紧紧地贴着院门,也不知到底想了些什么。
就那样蹲坐着,直到东方出现第一道光,直到邻居家养的几只鸟儿开始唱歌,他才撑着地爬坐起来,保持蹲坐的姿势太久,他的双腿麻痹到直接栽倒在地。他双手撑着地面,愣是又站了起来,艰难地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那天的一切,他后来刻意地不去再想起,他以为他不会再想起。
却不知为何今天却又那样毫无征兆地想起,而且此刻的气氛有着奇异的重合感。他想自己不能再蹲坐着了,他撑着地要爬起来,却和上次一样,腿麻了,他不由自主地再次跌坐在地,他狠狠地咬牙,再次撑着地。
却未料到面前出现了一只手,他抬头顺着手看过去,看到了夜色中十分朦胧的宁休的脸。他其实不喜欢仰望,他喜欢俯视。可这已是他第二次这样的角度仰望宁休,并且均是在自己十分láng狈的时候。
不知作何想,他并没有去扶住宁休的手站起来。而是照例自己撑着站起来,却敌不过双腿的麻痹程度。
最后还是宁休伸手扶住了他:“腿麻了?”他开口问道。
“有一点儿……”明雁觉得有些丢人,似乎更加láng狈了。
宁休依然扶着他,并没有松开手:“站一会儿就好了。”又问:“冷吗?”
“不冷……”明雁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昨天夜里自己醒来时看到的场景,他上身可是一件衣服都没穿。没料到不到24个小时,他们又见面了。明雁不知道为何宁休可以这样镇定。其实他现在是有点冷的。
而宁休实在是没有把昨晚的事qíng当做是一个事qíng,只是陪他站着,待差不多了问道:“现在腿好些了吗?”
明雁害怕耽误到宁休的时间,虽然腿还有些麻,却点头道:“好了好了。”
宁休便松开了手,往巷子另一端走去,明雁试图跟上,可腿还是麻着,他一个踉跄,宁休立即回过头,语气中有着担忧,问道:“还麻?”
明雁忍不住心底骂自己,太娘了!不就蹲了几下,怎么就金贵成这样了?!
“没事,可以走!”不免说话的声音就大了些。
结果宁休却笑了,并且道:“不用逞qiáng。”
“我没有逞qiáng!”明雁似乎为了证明自己,大步往巷子那端走,虽然走路姿势还有些不自然,这次却没有再摔倒也没有踉跄。宁休在背后看着,好笑地不停摇头,这自尊心也太qiá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