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灯光下,长椅上坐着的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侧面看上去有些冷峻。明雁依稀记得他好像已经三十一、二岁了,但这样看起来显得十分年轻,只比自己大几岁的样子,只是他有着二十几岁年轻人所没有的由时间沉淀而来的沉稳。不过这也正常,这个圈子最不缺俊男美女,圈里人也最知如何保养自己。
看着他那侧面,明雁不得不承认,相貌与气质的确十分具有吸引力,所以嘴里的话不知不觉便说出了口:“宁休老师,您不要难过,您这么优秀,错过您,是她的损失。”这样的安慰方式,其实是十分拙劣的,如今小学生估计都不会说这么一番话来安慰别人。
因此宁休听到这番话,倒觉得很可爱,他今夜心qíng的确有些烦闷,倒不是完全因为杨浅紫那番说辞,而是他并不喜欢这些不在自己控制范围内的事。更何况自己关心、爱护了五年多的女人,就这么与别人约会了还瞒着他,身为男xing,想要不生气,很难。
可是他认为明雁是不可能懂的,他微微转过头,语气略带调侃:“你才多大,哪里懂。”
“……”明雁听到他带着笑意的话,突然心里面涌上一股怒气,尤其那笑意有些许嘲笑的意味。
明雁在娱乐圈待的日子不长,但也已有大半年,尤其这半年来,工作密度十分之大,形形色|色间遇到的人实在太多。其实他已经不喜怒于色太久,但此刻,兴许是仗着夜色正浓,他那股不开心便显现到了面庞上。
宁休却看到了,心中更觉好笑。站起身,往左边走了几步,挨着明雁坐下,转身看他:“不服气?”
又是这三个字,去年还在比赛的时候,他就说过这三个字。
那时明雁终是服了气。
但这次他就真的服不了这口气,他说的哪里不对了?值得宁休嘲弄。爱qíng不就是这回事吗,不合适的总会离开,合适的遇到再多阻碍也会在一起。
一切都是夜色的错。以往面对宁休总是倍感压力的明雁到底没忍住,一时脑袋发热忘记了得罪与否的事,终是开口:“她都嫌弃你,不愿意承认和你在一起,你至于为她难过吗?我说得不对吗?为什么要嘲笑我?”
宁休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并且说的时候语气极快,不容打断。
明雁说完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尤其等了片刻都不见宁休有回应,悄悄抬起头看宁休的反应,他觉得自己实在倒霉,好好的一个生日,成了这样的局面。
他心灰意冷:“对不起宁休老师,我口不择言。”你可不要让我们公司封杀、雪藏我。
“原来你也知道害怕?”
明雁心想,我实在太知道害怕了,这半年多小心做人,不知为何就今天蒙住了。
“真诚不做作是好事,但要看对象。”宁休好像并没有生气,反而说起了这么一段话。
明雁皱眉想了片刻,没有明白其中语境。
宁休伸出手缓缓抚过他头顶的发旋儿:“娱乐圈这个地方可容不得你冲动行事,幸好今天是我。对别人切记不要轻易托付真心与信任,尤其说话要注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话虽粗鄙,意思却对得很。”
明雁在宁休的手轻柔地抚过时,身子不易察觉地轻轻颤抖了一下,随后手臂上密密麻麻爬上了jī皮疙瘩,他觉得有些怪异,此刻宁休缓慢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恍惚才明白,宁休是在教导他?
“可是为什么幸好是你,和你说真心话就不碍事了?”他这么想,也这么说了出来。
宁休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收回手,站了起来:“走吧,今晚就住这里。明早我送你回去。几点开始工作?”
明雁懵懵懂懂跟着宁休站起来:“七点。”
“嗯。”
随后两人再也没有jiāo谈,明雁低着头缓缓跟着宁休的影子走,刚踩上他的脑袋,他的影子便往前走了一步,明雁便再抬脚踩上去,他再往前走,循环往复,不知不觉走到一扇门前。明雁才知道,原来这里是家酒店。
前台负责check in的姑娘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的身份,有礼貌又很专业地给他们办了入住,一人一间房。
明雁先进了房间,他用房卡打开门,转身看向宁休:“谢谢宁休老师。”
“早些休息吧。”宁休留下这句,没等他关门便走向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