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在演电影吗,这样的台词。”
那人依然在笑。
明雁还是跟那个人走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他随意套了件大衣外套,坐进了门口停着的黑色车子。
车子拐来拐去,直接往城东开去,最后停在一个挺大的院子里。
明雁下车,看了看,估摸着这房子应该存在挺多年了。
随后那个男人做了邀请的姿势,带着他走进宅子里头,上二楼,带到一间房门口便停住了脚步,侧身对明雁道:“请进。”
“谢谢。”明雁直接推门进去了。
其实就是一个书房,书桌后坐着个人,因为逆光明雁开始没能看清是谁,他眯眼仔细辨认,待到认出是谁时,他惊讶地长大了嘴巴,随后因为震怒脸色都变了。
倒是那人笑眯眯地道:“长得和你爸很像。”说着还起身朝一边的沙发走去,拍了拍沙发,朝他道:“来坐。”
明雁站着,双手握成拳头,不知道如何才好。为什么这父子,一个比一个还爱演戏,装得比谁都像。
他看着明雁不太好看的脸色,问道:“听说你和我儿子分手了?”
明雁瞪着他,没有回答。
“能告诉我原因吗?——小朋友,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那要怎么样看你——”明雁咬牙切齿道。
对面那位岁数已不小,但看起来还很jīng神的男人露出微笑,只是这份笑容里竟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
明雁离开那座宅子时,送他过来的那辆车就在门口等着他。
司机打开车门邀请他上车,他没摇头也没点头,似乎根本就没看到尚有一人与一车在身旁,他只是直直地看着前方,机械地往前走。司机犹豫地跟着他,只见他连方向都没有转换,恰逢前方有个小台阶,他正要出声提醒。
明雁已经被绊倒,直直往前栽去。
他吓地立刻上前扶起明雁,明雁满脸都是刚流的鼻血。
“稍等!”司机着急地转身去车内拿面纸,却听到明雁轻声说“谢谢”,他回头,明雁已经往远处走去,他突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几秒思虑后,他决定还是追上明雁,身后却有人叫住了他,他回头一看,松了口气:“陈先生,这怎么办?”
“没事,宁修来接他了。”说话的正是之前去接明雁过来的那位。
司机这才放下心:“那就好,那就好。”
宁休沿途开着车,离老宅子愈来愈近,双手看似放松,实际却紧紧地抓着方向盘。渐渐地,他看到了远处那抹熟悉的身影,身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他的眸子深不见底,他缓缓将车停在了他面前。
明雁的鼻血止住了,他的袖子上均是擦拭鼻子后留下的血迹。白色与红色,对比太过鲜明,他的眼中却看不到这些色彩。
他并没有听到车子停下的声音,只是看到自己被堵的前路,下意识地机械地绕开车子,经过车子时,车门打开,拦住了他,他又打算倒退。
“明雁。”
他听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那个声音是那样那样的熟悉。瞬息之间,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害怕,怕得甚至不敢抬头,怕得仿佛呼吸也有些困难。
☆、九十
宁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叹气了,他也不知道是否有些幻听。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湿巾,伸手拉过明雁的手,一点一滴地拭去他手指上的血迹。待指尖全部拭尽后,他低声问:“疼吗?”
明雁摇头,弧度很小。
宁休又将他脸上的血迹擦掉,将用过的湿巾纸扔进几步远的垃圾箱内,再回身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明雁,开口道:“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明雁顿了几秒,转身坐进车里。
宁休静静地开着车,速度不快也不慢,他安静地看着前方,明雁也安静地看着前方。路程不长也不短,他们却始终没有说话。
到明雁的住处时,他知道自己应该开门下车,却不知为何抬不起手去打开车门。
宁休却低头轻声一笑,随后自顾自地开口:“这一年多来,我每天都在想到底是为什么。现在知道了,却宁愿不知道。”
明雁坐在一边,没有任何声响,只听他说。
“明雁,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知道明雁不会回答,自嘲笑道:“你有你的家庭需要守护,可是明雁,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我也有我的父亲与母亲。我不会愚孝,却也不会不孝。我的父母有他们的原则,一直尽力做到最好,希望能够担起一切属于他们,甚至那些不属于他们的职责。我也和你一样,从小便将父母的处事风格当做人生态度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