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27)
他光脚去了浴室,拧开花洒后,又蹑手蹑脚地去了门口。
浴室门正好对着床的方向,他透过特意留的那条缝隙,看到他哥从床边衣柜里一个不常用的抽屉里翻出一个药瓶,连水都没喝,干吃了两粒药片。
戚野皱起了眉。
他不是第一次见他哥吃这玩意儿了,药瓶是他在斯德哥尔摩见过的那种,他哥说是维生素。
可维生素有必要每次背着他吃吗?
戚野觉得奇怪,第二天趁着他哥不在,他想查一查那是什么药。
但药瓶不在那里了。
他翻遍了整个屋子,最后在厨房里的顶柜中找到了,他更觉得不安。
维生素有必要藏得这么深吗?
戚野翻出手机,把那长串的字母输进去,如坠冰窟。
戚闲没抑郁症那么严重啦,放心,本文HE
第14章
戚野在阳台上呆立了一下午,戚闲从学校回来时,他站得腿都僵了。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戚闲把他拖去客厅沙发,一下下揉着他转筋的小腿肚。
戚野一声不吭,呆呆看着他哥的手。
戚闲打开灯,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忙问他怎么回事,戚野摇了摇头,把他哥拽进怀里,无声地掉泪。
他没说药的事,他不敢提。
对照药瓶搜索出来的词条里,明晃晃的“抑郁症”三个字,犹如一颗惊天巨雷,把他的魂儿都轰没了。
这会儿他就想抱着他哥,死死抱着。
“到底怎么回事?”戚闲揉了揉他的后颈,“跟哥说说。”
戚野哭得更厉害了。
他哥的声音听起来清冷却温柔,和以前没什么不同,怎么就变成抑郁症了呢?他哥又是在什么时候生的病?为什么他没有注意到?他哥是因为他生病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得他头晕目眩,喘不上气。
更重要的一点是,在他浅薄的认知里,抑郁症和自杀几乎可以挂等号。
他一下午都在惶恐不安,不停地设想他哥会不会自杀?
“戚野,你非要我担心是吗?”
戚闲叫了他的全名,口吻前所未有的凝重。
戚野心里一慌,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让他哥再有更多的思想负担,他想了想,一脸凝重地说:“我最喜欢的那辆车,报废了。”
戚闲半信半疑:“这就值得哭鼻子?你几岁?”
“那车的零部件有很多都是我自己动手改的,”戚野抽抽鼻子,“而且我最近零花钱有点紧,不够买新车的。”
“等这段时间我忙完,陪你去看车,”戚闲把自己的车钥匙放他手里,“你先开我的。”
戚野攥紧手掌,哑声说:“谢谢哥。”
第二天,他开他哥的车去找疯狗,疯狗明面上开了个汽车修理店,实际上是搞改装的,认识不少技术高手。
“这好像是闲哥的车吧?说,改哪里,我保证用性能最好的零件。”
“不改装,把你们店那个搞GPS的叫来。”
折腾了一天,他把他哥最近半年内的行车路线都调了出来,再对照本市地图勾勾画画,中间吃午饭的时候,眼睛都没离开那张做满标记的图纸。
疯狗调侃道:“野少,你这是要当私人侦探吗?”
戚野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他哥吃的是处方药,他把能有资格开处方的心理咨询中心、诊所和医院全部找了出来,挑出与GPS路线重合的那几家,挨个去问。
果不其然,他在走进一家咨询中心后,还没说话,前台就叫了他哥的名字。
很明显,他哥来这里很多次了。
前台翻看了下预约记录,疑惑道:“没看到你的名字呀,你是不是记错时间了?”
戚野摇头说:“我没预约,今天突然有点难过,就过来了。”
前台听他声音跟以往有点不同,眼圈也是红的,还当他是感冒了,也没多想,又调阅了下排班表,略有遗憾地说:“韩医生今天有5个来访者,时间排的有点满。”
“没事,我等。”
戚野在接待大厅转了一圈,认真地看过墙上挂着的每一块宣传展板。
在其中一块医资力量的介绍中,他找到了前台口中所说的“韩医生”。
韩烁,海外留学归来的PHD,主攻发展心理学和人格心理学,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有十年心理咨询实务经验。
履历看起来很牛逼,戚野又去网上搜索了下,相关词条都是他看不懂的学术期刊。
好像挺专业的,至少比那些没有营业执照胡鸡巴开药的要好。
一直等到傍晚,有个身高腿长的男人边整理腕表边往外走,经过戚野身边后又察觉不对退回来:“戚闲?”
戚野站起身,冲对方伸出手:“韩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