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奈去探了探周纪明的颈动脉，非常微弱地跳动，体温也偏低，宋奈被火烧了似的猛抽回手，他试了两次才成功发出声音。

“黎叔！”

宋奈没意识到他几乎是惊叫出来的。

窸窸窣窣又是一阵嘈杂。

“你认识的人？”

这个叫黎叔的也很快走了过来，蹲在宋奈旁边。

宋奈没有直接翻动周纪明的身体，人多眼杂，他不能把周纪明的脸暴露在众目睽睽下。

“帮忙，帮忙挡一下。”宋奈的手不受控制地抖着，他趁着黎叔用上半身挡住他，赶紧自己罩住周纪明，把他迅速翻了个身，接着迅速脱下自己的衬衫外套遮住了周纪明的下半张脸。

宋奈近距离观察周纪明片刻，他的脸上毫无血色，甚至有点发青，周纪明感受到宋奈不受控的喘|息。

好在周纪明眼睛还能眨，他平静地看着宋奈眨眼，让他不要着急。

宋奈摸索着自己的口袋，裤兜摸了又摸上衣，哪儿都摸遍了也没摸到自己想找的东西，他急得打骂自己。

“该死的。”宋奈低声道。

“小奈？小奈！”黎叔在旁边叫着宋奈的名字，“你在找什么？”

宋奈没听到似的抓着自己头发。

“你在找什么！”黎叔猛地抓住宋奈的手，“你给我冷静点儿！”

黎叔看向宋奈，放缓了声音，“你在找什么？”

“手机，我在找手机，救护车……救护车！”

“我打，我来打！你给我镇定点儿！”

黎叔说着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宋奈一直用手很好地护住了周纪明的脸，没有让更多的部分露出来。

———

“哎哟！我就知道！我让他小心点！他出门前我还让他小心了！呜呜呜呜呜，副队醒不来怎么办啊！哇！”

“你安静点儿！人都说要静养静养，你还在这儿吵！把你扔出去！”

“好你个李非，亏你还口口声声副队是你偶像，我呸！你个没良心的啊！哇！我苦命的副队啊！”

周纪明被这鬼哭狼嚎搅醒了自己的梦，满脸怨气地睁开眼瞪着天花板。

“醒了！醒了！我的天哪！醒了啊！”李辉耀嚎着嗓子扑了过来。

周纪明刚想开口骂，却发现自己戴着氧气罩，只能翻了个白眼。

李非凑上来，“副队，你醒啦！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啊！等我啊！我去叫医生！”

周纪明恢复了点意识后，用自己身上此刻唯一能动的眼球转着扫视自己能看的范围。身上趴着的那个胖子可不是他想一睁开眼就看到的，哭哭啼啼吵得他想踹人。

“我的副队啊！呜呜呜呜呜！你可是吓死我们了，”李辉耀哭着，突然仰起头看着周纪明，鼻涕还没擦，从眼睛红肿程度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哭天嚎地了一番，“说！谁把你变成这样的啊呜呜呜呜呜呜，谁改动我们副队！我去找他算账！”

周纪明眯了眯眼睛，冲着氧气罩的位置挤了挤眼。

“哦。”李辉耀用胳膊擦了把鼻涕，“医生说还不能摘，等你心率稳定了才行，你特么真是疯了，二十多个人的量，迷|药，你特么差点死了你知道吗！等医生来了再决定你能不能摘吧，我不管。”

周纪明无奈，又冲他挤了挤眉，眼睛不断在他和自己身体间来回，李辉耀这下懂了，赶紧把自己身体移开。

“诶哟，对不住啊副队，没想压着你，我这是太开心了呜呜呜呜。”

周纪明只有望天，他现在还是半点力气没有，小曼让他喝下的那三杯酒，虽然不是让他死的毒药，但也确实够狠。

“你不知道！宋老板联系我们的时候我们都吓傻了，我那会儿才刚从你家回到局里，我真的是饭都没吃，水也没喝，拼了老命赶到这里啊！”李辉耀坐在床边倾吐着自己满腔的担忧。

周纪明只是听着，看来他恍惚间失去意识前看到的那个人确实是宋奈，他去澧西区干什么？黎叔又是谁？他现在又在哪儿？那时自己一动不能动，他怎么急成了那般模样？

耳边是李辉耀无比激动的声音，可周纪明一个字儿也听不进去了，他此刻很想见到一个人，他有些问题要问。

病房门外一阵脚步声，之后7、8个医生跟随李非的指引相继而入，“医生，快看看，已经醒了，快看看是不是度过危险了。”

带头的大夫应该是主治医生，他在周纪明耳侧测了测体温，正常；看了看心率血压，都正常。

“医生，我们副队想说话，这个东西可以取了吗？”李辉耀指着氧气罩说道。

“嗯，可以取了，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跟着大夫的小护士立刻凑到周纪明跟前开始行动，三两下搞定，周纪明刚想开口说话，医生就开始了“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