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之河+番外(106)
前面一个狭窄的公jiāo站厅前已经挤满了人,周深总算是看见点曙光,他刚准备涉水过去,白景程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周深有一刻的迟疑,随即不假思索,直接跳过甬路,闪身钻进路旁孤伶伶的一只电话亭。
他在狭窄bī仄的路边电话亭内按下接听键,掩着话筒,语气没心没肺:“这雨大的,我刚打上车!”
白景程的声音穿过听筒,贴着耳朵传过来,有迟疑,有焦灼,还有隐隐的担忧。
“你……”
“我已经在车上呢。”
周深两条裤腿都是湿了半截的,他顺脸抹下一手雨水,下巴颏还在滴着水渍。
“你真打上车了?”
另一边,白景程抓起外套已经走到楼下。
他身影带着浓重疲惫的立在台阶上,面前是一片汹涌的水声,他脚踩在楼梯沿前,隔着一楼延伸出来的玻璃雨棚,分出两个世界。
周深抬胳膊擦掉下巴上的水渍,发梢湿漉漉的,形状láng狈,唯独撒谎脸色不红不白:
“你听我像是在雨里跟你打电话吗?”
☆、第 52 章
周深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彻底被淋成落汤jī。
他站在洗手间,将湿哒哒贴在身上的短袖脱下来一拧,拧出一道哗啦啦的雨水。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bào雨,气温瞬间骤降。
周深浑身哆嗦的站在蓬头下等了半天,水流越来越凉,他抬手去调节温控按钮,视线往上一瞥,才注意到热水器一直是关着的。
喝口凉水都能塞牙,这倒霉催的……
等水温上来至少需要二十分钟,周深索性一扳调节手柄,立在蓬头下迅速冲了个凉水澡。
片刻之后,他裹着一张又厚又重的大浴巾,只露出湿漉漉的脑袋,随手拎着一只chuī风机,身形笨拙的从洗手间里出来。
先是淋雨挨浇,后是冷水冲澡,接二连三的打击把周深里里外外浇了一个透心凉,浑身都是冒着丝丝寒意的。
他不作耽搁,接好电插头,哆哆嗦嗦的先从湿透了的钱夹里小心翼翼的拎出一张相片,随即将里面的各类磁卡一一晾开。
风机开到最大,他动作小心的展开相片的四角,手指按着,拿着滚烫的热风,一点一点,认真仔细的将相片上的水痕chuīgān。
手指是冰凉的,风机chuī送的热风带来的烧灼感尤为qiáng烈。
这张照片屡遭奇难,整个画面已经氤氲模糊,颜色褪掉大半,相纸脆弱到几乎稍微用力,轻轻一扯就能四分五裂的碎开。
照片上,白景程还透着一丝稚气,两边嘴角挑着,眉眼带着笑意。
周深呲着一口白牙,笑容璀璨的不像是毕业分别,倒像是在现场拍牙膏宣传片,而且是片酬极高,极卖力气的那种。
周深紧挨着对方,两人肩膀擦着,离得很近。
相隔了那么久,那段过往直到现在仍然完整的保留在他的记忆里,经久不衰,甚至于历久弥新。
高中毕业典礼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
教室走廊里充斥着一股热làng,连偶尔chuī过的一阵风,牵着发梢飞舞,都带有灼灼温度。
黑板,讲台,桌椅,校服,在记忆里,一切的色彩都过分饱和,太阳光活跃的像是要随时要从云层里跳脱出来,翠绿色的树叶有些刺目晃眼。
学校主楼门前聚集着呜呜泱泱的人流,蓝白相间的校服闪烁跳跃。
男生被充当劳动力,绕过主席台来回搬运桌椅,忙活到最后,教室里空dàngdàng的,只剩下一群围在讲桌前,疯狂化妆的女学生。
主席台旁边立着一张桌子,在上面运筹帷幄作总指挥的主任姓刘,地中海发型,穿灰蓝相间的横格Polo衫。
在他有条不紊的指挥之下,毕业典礼的场面乱成一团。
同学合影留念是典礼临近尾声的环节。
站在镜头前,周深作为怂恿者,其实有点扭捏,但他不好过分表现出来,只能抿着嘴,板起一张严肃脸。
拍照的老师没见过这样苦大仇深来拍毕业留念的,侧着脑袋去看对面的两位学生,故意作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两位帅哥,给个笑脸呗,这大毕业的!”
白景程对于这位老师的冷笑话挺不买账,但看周深笑得一脸缺心眼,他正过脑袋回看镜头的时候,嘴角也就不自主的带了一丝笑意。
咔嚓——画面定格。
照片是周深一个人去洗的,白景程看过后一笑,挺满意:“要我说,以后法律允许了,咱俩结婚证上的照片都省了。”
周深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从对方手里抢回来,藏宝一样又放回到书包里,随即问:
“你没洗一张?”
“嗯,对照片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