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安娜嘟囔了一句：“你等着瞧吧。”便走开去前台做账去了。

方靖揉了揉齐梓言的头发，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冷落你啦，太久没见老朋友了……”

方靖：“要不我来教你点Y国语言吧……”

没想到齐梓言竟然摇了摇头：“不要。”

方靖：“为什么不要？万一你迷路了哥哥不在怎么办？”

一边说着，方靖一边帮齐梓言切好了夹烤肉的面包片。

齐梓言自觉地把盘子递上去。

“你会让我迷路吗？你要把我丢在这？”

方靖笑道：“当然不会了。”

“那我不用学了，我有你就够了。”

方靖的嘴角，顺从主人心意地勾了起来，一双笑眼眯成了月牙状。

齐梓言总是这样，故意装幼稚来讨他欢心，可偏偏方靖就是吃这套。平时成熟可靠的齐梓言，到他面前就变成了一只会撒娇的大狗，这种独一无二的拥有感，总是能让他陷得更深。

初尝Y国的食物，齐梓言果然有些不适应，但是幸好方靖早有预料，点了一些中餐，再配合着一些好接受的西餐，这段午饭吃得非常愉悦。

当然，对于齐梓言来说，更愉悦的当然是在暗中听了一段方靖的`表白`……

吃过饭后，两人告别了老板娘，继续在这座小城里漫步。跟着方靖走街串巷，来到了他提到过的那座白色的塔跟前。

这时候齐梓言才想起那个被打断的话头，看着方靖怀念却不敢上前的眼神，他犹豫了。

“美第奇老师……是个怎样的人？”

方靖从晃神里慢慢清醒过来，说道：“他啊，是个对艺术信仰很虔诚的大师。”

方靖苦笑。

齐梓言：“你也是个很虔诚的人。”

他把手搭在方靖的双肩上，认真地对他说。

齐梓言听闻过这位老师的很多故事。阿莫尔.美第奇是美第奇家的传人，他家的祖上，曾为帝王调香。然而他家的手艺，其实并不是一脉单传的，相反，它传给很多人。

这很多人，被称为有缘人。可能是在花园里种花的少年，也可能是酒店里做饭的妇人，又或者是餐厅里偶遇的青年。

所有的香水公司，都以招揽到美第奇家族教出来的徒弟为荣，有人说，市面上每一家成功的香水公司，背后都至少又有一个美第奇家族的传人。

可是这个家族，以继承人出去为大公司打工为耻。他们调香的手，只忠于自己，每一款香水，都为一个特别的人量身定做。

一旦继承人调制商业香，那么他会被逐出师门，不再被他的老师所承认。

方靖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

方靖：“我才不是什么虔诚的人，我就是个骗子。”

如果阿莫尔一开始就知道，他家做的是全球最大的奢侈品生意，一定不会教他调香的吧。不过那时候方靖刚刚被赶到Y国，人生地不熟的，一副落魄的样子，才让他没认出来。

“美第奇家族最痛恨的就是骗子。老师说：香水制造商用劣质的香精蒙蔽人的鼻子，却说它是最华丽的外衣，披上了它你就是最潮流的……偏偏世人都是傻子。人只应该相信自己的鼻子，而不是相信别人的话语。”

方靖显而易见的难过，让齐梓言有些不知所措。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活在方靖的羽翼之下，甚至不太懂如何去安慰这个一直保护着自己的人。

“不是这样的，哥哥。这世界上总有人要用高价的物品标榜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他们或许什么都不懂，但毫无办法地逢迎艺术家们的作品，以显示自己的品味。说到底，无论是商业香还是定制香，调香的人都是主导者。”

所以艺术家其实一直是主导者啊，他们只需要用自己的作品，去描绘这个世界、书写这个时代就够了。当你的描绘突破了资本的认知，那么他们自然会跟随着你而来。

这也是齐梓言为什么说方靖也是个艺术的虔诚信徒。

在收购南墙之前，他对这家公司有着很深入的研究，方靖确实是个会营销的人。可他的营销吸引人的地方从来都不在他所售卖的东西是多么的高档，而在于南墙这种与生俱来的独立性格——从不标榜什么更高级、什么更高贵，也从不追逐时尚的潮流，只任人挑选最适合的那一支香。

要知道，人永远渴望永远独立的人格，再潮的潮流也比不上喷上自己所深爱的那一支香时，那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满足感。这才是南墙成功的原因。

“说不定阿莫尔先生一直在关注着南墙，对你的公司很满意呢？”

作者有话要说：

咦？？晋江的定时竟然不会进存稿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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