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怿恒，你敢杀我？”

廉州想撕碎眼前这个举枪对着自己的恶人，也想撕碎曾经天真愚蠢的自己，他额角贴着汗湿的发丝，两只眼睛仿佛烧着烈火，直直看向姜怿恒。

姜怿恒一语不发，照着廉州的腿踢了一脚。那人大叫着蹲在地上，姜怿恒稍微动了动枪口，示意邹镇男的手下松手。他一手拿枪，一手钳制住廉州的两条胳膊，一脚踹在他后背上。廉州的脸贴着冰冷的地，失望让人心瘫痪，心凉刺骨。

他意识到死亡越来越近，两只手腕在背后被姜怿恒紧紧攒住，他最后的救命稻草覆灭了，他只能束手待毙，在绝望中死去。

“姜怿恒，你他妈敢杀我？！”

他这句话无力又奇怪。姜怿恒为什么不敢动他，既然他的真实身份曝光，他怎么会绕过一个警察？然而姜怿恒懂他。廉州这句话包含着最后的试探和祈求，这个手无寸铁的人仿佛在质问，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能杀我。

姜怿恒的心砰砰跳动，他裹挟着杂乱的念头、愁闷的斗志、无望的贪婪，用尽力气压住廉州，把他细白的手腕掐出血一样鲜红的印痕。

他用枪口去撬廉州紧握的拳头，灼热的枪口烧得廉州龇牙乱叫，直到他的手全部张开，姜怿恒扭着他的胳膊，把他的两只手按在他侧腰上，枪口对准汗湿的手心，按下了扳机。

伴随着枪击、硝烟和耳鸣，姜怿恒眼神幽深，嘴唇微动，用近乎凄婉的声音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可惜枪鸣甚重，伤口绞痛，神思渺忽，廉州那一刻脑子里想的是，你等着姜怿恒，如果我还能活，毁了我的东西，我一定也让它毁掉你。

这么想着，廉州几乎在疼痛、昏厥和报复念头的无限混乱中，闭上了眼睛。

第68章 大爆炸1

沈可屹接到廉州的电话之前，英峡就提示他，姜怿恒的信号消失了。沈可屹意识到姜怿恒可能与交易双方有所勾结，但他没掌握具体情报，不能打草惊蛇。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意大利人始终没有出现，游客都聚集到人工湖附近观看水幕电影，项镜淇手下的特警队依然处于待命状态。

天色渐晚不利于警方，群众聚合也不利于行动，沈可屹单独命令廉州跟踪姜怿恒，一旦有消息立刻汇报。但廉州的信号也消失了，在他进入海洋馆，打来最后一通电话之后。

“沈教官，廉州和姜怿恒都没有反应，怎么办？”英峡联系数次他们二人的耳机和手机后，再次报告。

沈可屹一声不吭，手指有规律地敲着桌子。警队的行动和其它任务不同，时间的流逝不代表结束，反而使危险系数增加，沈可屹此时坐以待毙，绝非上策。可没有廉州传来的消息，又不清楚军火走私贩交易的详情，向来沉稳的沈可屹，并不想轻举妄动。

“沈队长，特警队项队长要求连线。”在电脑前操作的英峡道。

“接过来。”

“沈队长，我是项镜淇。”耳机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现在什么情况，已经快七点了。”

沈可屹眉头深皱，若是以前，他大概会预留余力，循规蹈矩。这次他忽然意识到，他后方支援的同仁中，还有项镜淇和他的队伍。

“把其它频道先关了。”沈可屹对英峡道。

“项队长，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情，需要你的意见，也需要你保密。”

“你说。”

“姜怿恒单独离开了据守地点去了海洋馆，如今失去联系，跟踪他的廉州也失去消息。”

“姜怿恒？”

“对……”沈可屹道，“上次特警队内部调查，姜怿恒没有通过。”

耳机那边有片刻安静，项镜淇的大脑飞速运转：“你需要我保密是指这个，那需要我的意见，是指要不要跟进姜怿恒？”

沈可屹眼睛一亮，内心一片清明，人与人之间灵犀相通，大概如此。

“当然要跟进。”沈可屹还没回答，项镜淇继续说，“我带三个人先去海洋馆，剩下的原地待命，发现海洋馆有问题立刻申请支援。沈队长？”

沈可屹毫不犹豫回道：“好，行动。”

项镜淇常年在特警队作战，同为警队服务，特警队和刑侦队的工作方式有很大不同。

特警队属于重型武器支援部门，他们在战斗一线工作，出生入死，对危险的承受能力更强。相比于沈可屹的步步为营，项镜淇更信奉进攻的力量。沈可屹不想为失踪的姜怿恒投入太多兵力，担心他只是幌子，怕错失军火贩的真正交易，还要顾及海洋公园游客的安危。

项镜淇能够理解他的忧虑，所以主动承担了这个难题。他更善于做选择，一旦目标明确就迅速出击，绝不优柔寡断。他带了三名队员去了海洋馆，按照沈可屹的提示，准备进入地下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