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强警察]暴雪欲来(49)
姜怿恒的危急不比他少,当下他要应付三种情况。首先,鸡皮是镇叔的人,说到底还是罗盛的人,他不能看着他们被抓,必须想办法搭救。其次,他环视屋子时发现这里没有窗户,让这帮人跳窗逃走绝无可能,更何况还有几箱军火。最后,若待在这里束手就擒,他就得混淆廉州视听,日后才有机会独做假证。
想到这,姜怿恒松开廉州的手,走到浴缸边打开喷头,把水量调到适中,听着好像似有似无的沙沙声。混着屋外的枪鸣和吵闹,廉州根本没细听水声,只是姜怿恒的离开让他惶恐,心惊胆战地挥着胳膊。
“你去哪了,姜怿恒,姜怿恒?”
那人听见呼唤去抓他的手,廉州的手凉到彻骨,姜怿恒不觉愕然。他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廉州,他像被拔光了利刺的刺猬,满身的怯弱都展现出来。
在已然促狭的三种局面下,他还需应对第四种状况,就是保护这个再无利刺的小刺猬。这个决定不至让他慌忙,但至少令他不安。
“你在这好好待着,我就在门外,看能想什么办法拖住他们。”姜怿恒反握住他的手,安慰说。
廉州心下了然。坐以待毙绝对不行,警察不知什么时候赶来,成箱的军火,丧心病狂的地下社团,他和姜怿恒很可能随时被射成筛子。他此刻是个半瞎,太阳穴生疼,陈吉满嘴玻璃渣的样子还在脑中,他刚才被吓哭的生理盐水,涩涩的味道犹在舌尖。
廉州第一次意识到,他是一个十分无力的人。在面对真的坏人、真的枪支、真的敌情时,他真的没有自己想的那般英勇无敌。警校学的技能,对敌措施,缜密心思,面对突发事故和狂暴的地痞流氓,廉州统统忘了干净。
而比年纪大的、沉稳内敛的姜怿恒,冒充着什么地下社团大佬的名义来救他。他如今能做的只有安静听话,放开姜怿恒的手,一个人面对黑暗和未知,嘱咐道:“……姜怿恒,你千万,要小心。”
姜怿恒走出卫生间,一眼看见躺尸的陈吉。那矮个子的人倒在血泊中,眼皮做了最后一下挣扎,终于去往地狱。
鸡皮的人开始分抢枪支,不知谁叫了一声“妈的楼下好像有警车了”,鸡皮一把扯过两个大袋子,拼命往里装枪。铁门前仍有两人,鼓捣着如何开门,要么开枪射击,要么用力撞门。
这种情况警方肯定会调动特警队支援,鸡皮想带枪逃走等于自投罗网。姜怿恒赶紧走过去制止:“让你手下别开枪,你们放弃这批货吧。”
“滚蛋,我还不确定你是谁的人,少在这添乱!”
“楼下来的是都是警察,你们用这些枪跟他们拼,除了两败俱伤,没有其它结果。你想跟镇叔邀功,可你手下呢,他们跟你出生入死,你为了上位,眼睁睁看他们送死?”
这句话不只是说给鸡皮听,更说给他的手下听。鸡皮扫了一圈其他人,看出他们的犹疑神色。
姜怿恒接着道:“放弃货,擦干净你们的指纹,全部事情都推陈吉身上。等警察炸开铁门,束手就擒,这是你们的唯一出路。”
“哼,怎么推?”鸡皮白了一眼陈吉的尸体,“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就因为他是死人,他百口莫辩。”
楼下警车的鸣笛越来越响,鸡皮的手不自然抖了抖。他在掂量姜怿恒的话,嘴角一挑道:“……你那个手下呢?”
姜怿恒一顿,意识到什么。鸡皮放下装枪的袋子,伸手点了点姜怿恒的肩膀:“陈吉的死推到你那个手下身上,我就放弃货。”
姜怿恒第一反应是厌恶,他本能地躲开鸡皮的手。那人阴笑道:“你叫姜怿恒是吧,你贪生怕死,怕枪战嘛,我懂。我当然不想和警方硬拼,我放弃货的代价也不小,怎么能再加一条杀人罪,你说呢?”
他笑得狡诈,姜怿恒明白方才那种不安来自哪里。既要救鸡皮,还要保全自己,避开廉州已是不易,此刻又多加一项负担。
这个世界像一场漫长的比赛,斗争的角逐场是人心。姜怿恒一直都在战斗,他真实的身份和现今生活的环境,他真正追随的主人和他表面尊重的长官。此刻,他要在警方和义胜堂之外,鸡皮和廉州之间,做另一重选择。
那个看不见的小刺猬,和义胜堂干将镇叔的手下,他该选谁呢?
“鸡皮哥外面有动静,可能是警察上来了!我们怎么办啊?”有小混混趴在铁门上听外面的动静,焦急地喊道。
鸡皮脸上的线条乱做一团,大叫着:“姜怿恒,到底怎样?!”
生活从来都是战斗,并且将永远战斗下去。姜怿恒没有杰克苏护体,他必须屈于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