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难为(23)
当时真的是急疯了,虽然就是个男三,但是通告单什么的早就排好。马上就要开机,剧组停一天就是水一样钱出去。他不来整个剧组都得疯,尤其是监制和统筹。当时人手不够,还临时来文学组抓了壮丁,我和谢崤两个人点灯熬油地帮忙重新排期顺剧本。内心都在扎小人。
幸好当时李导从学校里头把还在读书的翟白秋抓出来顶上,不开玩笑的说,我们当时看他都跟看救星一样。
但这只是梁子的开始。
后来《山海》拍到一半的时候,海鹿突然要求给周黎那个组合的另一个人加戏。
他们那个加戏需求我和谢崤看过,基本是乱来,直接把那人的戏份从男六瞬间拉到和男二持平,把好几个罗寒山的高光时刻都让了给他。
这里头涉及到的补拍、重新理通告等等等诸多杂事已经不能用加戏来形容了。
这直接是换了个剧本,还顺便把《山海》糟践了一遍。
尤其是罗寒山,没有后期那些高光剧情,这个角色就只是一个随波逐流的武人,而不是那个甘与天下为敌,只为坚持本心的侠客。
制片拉着导演和傅文睿喝了三天酒,结果是傅文睿说钱他可以继续投,但是本子必须改。
我当时知道了,真的是整个人都在炸毛。拉着谢崤不眠不休,拿出当年吵架的功力,洋洋洒洒慷慨激昂地写了一篇说明,详细讨论了为什么不能改,不能加戏,这么弄完剧本有多不能看,以及会流失多少游戏粉。
其实如果把时间换到现在,说不定这说明就起效了。
改编ip热了好几年,大量新的资本涌进来想分蛋糕。都觉得只要原本的ip名气大然后加点流量演员就能圈钱,剧本怎么糊弄都行。直到去年狠狠扑街了两个巨资ip剧,资方才意识到有些事不能乱来。
可是拍《山海》那年,网上热播的,是另一部被改的面目全非的改编剧。
所以那说明没起效,剧本还得改,那个原本演男六的小偶像天天在片场耀武扬威。
我当时实在气不过,就在冲动之下阴了傅文睿一把。
也是凑巧,我当时正好也在那个会所,上厕所的遇见那个男六和傅文睿在隔间里乱搞。
我反应过来这俩不要脸的是谁以后,就把他们那厕所门从外面抵了个拖把给顶上,出了门报警说这里有人嫖娼。
这个事情的结局比我预计的要精彩一点,那个男六当天吸了毒。
回头再看这事,后悔谈不上,就是给我自己找了不少麻烦,就比如现在。
傅文睿带着笑走过来,他步子有点跛,感觉像是脚上有伤。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神色带着让人讨厌的倨傲。
他看我,满脸的不怀好意:“你还来看周黎?”
我对他连眼神都欠奉,倒是翟白秋在一边脸色一下变得刷白。
我觉得有点奇怪,傅文睿明明是找我的茬,这孩子紧张什么。
考虑到这人来人往的,傅文睿这个阴逼也不可能下黑手,我说了声借过就准备拉着翟白秋离开。
看到我们要走,傅文睿拖着跛了的步子,利用地理优势还是把我们俩堵在那过道里。
“别这么绝情嘛,孟植。”他说,“这么久没见了?不叙叙旧?”
我懒得和他打机锋,直接刺他:“我可不配和您有什么旧,毕竟我这么穷,吸不起毒。”
我声音压得低,但是傅文睿和翟白秋都能听到。
我感觉握着的胳膊抖了一下,倒是傅文睿表情稳定没什么变化。看起来他这些年确实涵养上去了,不再跟个斗鸡似地一刺就疯。
傅文睿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卢家不管你,你会怎么样?”
“不劳您费心。”我深谙如何结束这种挑衅似地对话,话说的顺溜无比:“我死了也碍不着您的眼。”
我拉着翟白秋直接撞开他,我虽然是个弱鸡,但傅文睿也好不哪去,长年沉迷酒色,内里虚的不行。
我把他撞到墙上,这厮竟然还继续伸手来抓我衣服。
他表情明显是觉得痛,手上劲却不小:“孟植,我真的觉得很有意思,你爸都死了,你还以为自己有什么底气清高?”
我真的是不想再和这个神经病说话,这人当年多少还算是个恶心的普通人,现在看上去已经差不多疯了。
我直接甩开他,拉着翟白秋就是一个百米冲刺,直接跑出了门诊。
以我长年不锻炼的体魄,这已经很能反映我到底有多恶心傅文睿。
翟白秋被我拉着跑了一路,也不知道跑到哪,我估摸傅文睿也未必会追,找了个树就停下来休息。
真相是我有点跑不动。
我停下来喘气,翟白秋站在一旁看我,他体力比我好得多,毕竟是演话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