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难为(153)
“你……”我开口,语气轻飘,好歹还记得怎么发音:“……赶紧的,你快去吧。”
项知言定定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走也没说不走。过了一会儿,低下头迅速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别多想,别钻牛角尖。”他开始快速地嘱咐我,“别直接去联系孟家的人。你想让我做什么,或者自己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他看着我眼睛,最后说了两个字。
“信我。”
项知言走了。
我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其他倒还好,就是觉得真的快饿死了。
这么闹半天,我也不太想去监控室看项知言和段欢组cp。前后从周黎进来,到项知言出去,差不多一小时不到的功夫,我这情绪跟皮筋一样,被拉紧又放松又拉紧。眼下彻底安静下来,就觉得脑侧突突地疼,像是和心脏的速率同步了似的。
我趴在桌子上,扭头看外面,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簌簌地下着鹅片大的雪花。
我就静静等着脑侧那种突突的疼痛渐渐不再那么明显,呼吸也慢慢变得绵长,脑子里还是乱,一个事接一个事地闪过。感觉也不是没在积极沟通处理,却什么进展都没有,成果只是堆积了更多的麻烦事。
就连这一时半刻的放空,都显得奢侈了起来。
我其实是在等卢青和的电话,她追着那笔投资的事去问卢丹平了。如果项知言说的没错的话,很快这件事就会从卢丹平那里得到确认的回答。
项知言不会在这件事上骗我,那么就有一个问题。
这么大的事,就算没有什么明面上的消息,卢丹平不会不知道。但是他却没有告诉我。或者说,谁都没告诉我。
我不知道我应该是觉得无奈还是觉得伤心,那还是我爸爸,是我家里的事,我姑且还在这个圈子里混着,却好像和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或许也不能这么说,至少孟家还惦记着我手里拿着的我爸的私物。
这就是全部了。
我甚至知道,如果我气势汹汹地质问卢丹平,他会有什么回答。就跟我问他,为什么耀华影视资源散尽的事他不来找我说的时候一样。他会觉得,找你有什么用呢?
找我有什么用呢?我既不能给钱,又不被看重,也没有我爸那种一呼百应的本事。这
真的是特别可笑一件事,就算我是我爸的儿子,我在这个事里也是边缘人物。
按照他们的想法,我就应该聪明点,我就应该把我爸的东西统统交给孟家,陪着有资本的人玩完这一局,再客客气气地送他们出去,也不管他们把我家屋子糟践成什么样子。
我原以为不妥协也不要求什么,就可以在娱乐圈这种唯利是图的虎狼之地活得像是个人样。奈何就是有人见不得这世上有一些需要安静的,值得去好好对待的东西。
他们还有理有据的很,多少多少钱的投资,多么多么好的班底,热热闹闹地把追念和缅怀变成资本运作下的狂欢,还觉得是给你长了脸面。
我怎么可能忍受这种事。
我想的出神,手机叫了起来,我一看来电提醒,果然是卢丹平。
我把手机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能听见对面的呼吸声,有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话。
“孟植。”卢丹平的声音响起来,我忽然记不起来上一次听他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孟植我知道你在听。”他重复了一句,“青和来问我游方给孟建华那笔投资的事,关于这个我有话和你说。”
“我已经知道了。”我开口,声音疲惫的不成样子。倒不是可以卖惨,实在是熬夜,没吃东西再加上连番精神刺激。我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接他电话已经是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和卢青和的面子上了。
我把自己从桌子上撑起来,强行打起一点精神接他这个电话,问他:“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卢丹平没有马上说话,呼吸声急促了一些。我耐心等着他。
“徐弱江来导,剧组是他的御用班底。剧本找的翁松,现在投资光是我能知道的确切消息就已经有3个亿了。不会有比这还好的阵容。”他跟报菜名似的给我报了一连串大咖的名字。
我听的难受,直接问他:“和我爸最熟的是文老,为什么剧本会是翁松来写。”
卢丹平不吭气了。
我在电话里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找过文老,他不肯,对吗?”
卢丹平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你非要这样吗孟植?”
我笑了一声,觉得特别可乐,他不是今天第一个跟我说这句话的人,倒是和周黎挺心有灵犀的。
我倒是想问问他们,我到底做什么了,让他们一个两个委屈得跟什么似的来问我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