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戈的脾气你还不清楚?”阿洛故意这么问,“家人,朋友,对他重要的人,他就想全拢在身边,懂吧?你别再气他了,他生气不睡觉。”
沈欲自己撞了枪口,局促地闭上嘴。
服务生开始上菜了,圆桌很大,各样菜肴摆上桌,大多数菜品是一位一客,少了最后4位客人的。
“真抱歉,刚才以为你们爽约了。”协会会长的儿子召唤服务生,“拿你们菜单来,再添几客。”
“用不着。”乔佚明显不悦,这种请客还给下马威的场面见多了,“你们吃你们的,我点我的。”
那边笑了笑。“乔佚,你这是看不起我,对不对?中国请客吃饭的规矩是尽地主之谊,你这样太见外了。”
乔佚也笑了笑。“我是怕自己吃的东西你们吃不惯,毕竟我在俄国长大,我哥我姐没告诉你么?”
一番话压得包间气温降入冰点。沈欲一恍惚,以前小乔告诉过他,他还有一个大哥,一个大姐。
“所以咱们各吃各的吧。”乔佚朝后伸手,“服务员,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醉蟹?”
负责包间的服务组长先用对讲机联系后厨,半分钟后说:“有,梭子蟹,用的花雕,是应季的满膏生蟹。”
“可以,先来10只吧,菜单给女士,她点她自己的。”乔佚心满意足,突然又添一句,“还有,来几碗紫米饭,或者杂粮米。”
这下没有人再质疑,两边各吃各的,觥筹交错间假惺惺地你敬我、我敬你。只有乔佚在专注地等饭吃。
沈欲扭头朝窗外看,天色已经全黑,悟空应该吃过晚饭了。醉鲜是现货很快上桌,10只醉好的梭子蟹趴在玻璃盘里,配4碗糙米饭。
阿洛热情邀请Linda一起加入,Linda赶紧摇头,示意自己点好了惠灵顿牛排。
这就没办法了,这么好吃的东西无福消受,阿洛擦擦手,朝一只梭子蟹下手,花雕泡的肯定好吃。掰掉一根蟹腿吸一口,妈的,让他现在去见列宁他也要发出声音,中国菜好吃!
因为螃蟹是生的,不用嚼,阿洛叼着蟹腿忽然想到兄弟戴手套,没法吃这个。他看过去,伊戈果真一动未动。
“伊戈,你把米饭拿过来,我帮你。”阿洛伸出援手,换着蟹腿嘬。
“我来吧。”沈欲赶在那只手之前,捞了一只个头最大的梭子蟹放进盘里。小乔爱吃这些带壳的海鲜,以前也是自己给他剥。
阿洛讪讪地收回手。“那好,我吃我自己的狗粮。”
“中餐真有这么好吃?”Linda凑近闻闻。
“真的,我激情向你安利,中国菜不好吃我戒酒半个月。”阿洛掰开蟹壳,糊状的蟹膏淋到杂粮饭上,吓得Lindn一个劲往后躲。
沈欲也掰开一只蟹壳,拿过小乔面前的饭,把融化式的蟹肉和蟹膏帮他淋好。小乔一直都是这样,像进化过程没完成的人,喜欢吃生冷。那年自己亲手给他做过一瓮醉蟹,他差点连壳一起吃下去。
螃蟹的心脏比较寒,沈欲把它夹出去,把壳上的膏体一勺勺挖出来。腮也不能吃,沈欲一块块扯掉,再顺着蟹自身的结构往下拆,把澄黄色的蟹膏和黏糊糊的流质蟹肉,完完整整地掏了出来。
掏一只花雕醉蟹,仿佛身体被掏空。那年他没什么钱,买的是便宜的海蟹,也没用什么好酒,醉得不算成功,带一丝腥。眼前的花雕梭子蟹只香不腥,蟹膏多到挖不完。
乔佚看着旁边,眼神一点点地改变,手套里藏着三分之一张偷出来的照片。
阿洛干掉一只螃蟹,在盘子里找最大的,刚找准目标又被抢先。他疑惑了,拜托,伊戈是戴手套又不是残废,至于帮他做猫咪拌饭吗?
圆桌对面有几位吃不下去了,纷纷放下筷子,用表情传达不满。都听说乔佚不在国内长大,没想到吃东西这么不讲究。
感受到对面不怀好意的目光,沈欲扫视半圈,然后继续面不改色地掰生螃蟹。
三只梭子蟹拌一碗杂粮米,整碗饭泡在蟹膏里,每颗都黏着酒香。沈欲刚要拿筷子,又换成了银勺。
“还想吃什么?”他问左边,同时把碗推过去。阿洛羡慕地看着,手里的螃蟹腿突然不香了。
乔佚用勺子挖一大口,闭着嘴嚼,倔强好斗地咀嚼。酒味很浓,没有腥气,但是没有以前吃过的好吃。
几分钟他才嚼完这一口,可对面已经有人要吐了似的。他习惯了,反正从没被接受过,只看沈欲:“我还想吃虾。”
阿洛一边给Linda安利中餐,一边偷吃人家盘子里的惠灵顿牛排,朝服务生要了一道基围虾。
“请问要什么做法?”服务组长问。
阿洛想了想。“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