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简淮细碎的短发贴在脸侧,他不解地说,“昨晚?我好像很早就睡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难道我真的要挂号治疗一下吗?”王小帅倒退几步,上下打量着简淮,看到他身上的衣服,突然问道,“你怎么不换病号服?我昨天明明给你新的了。”
由于昨夜护士的手腕被简淮割断,王小帅便格外关注手腕,他紧盯简淮扣紧的衣袖,才看了数秒,便见简淮伸手捂住了左手的袖口。
“那件有点大,不太合身。”简淮乖顺地说,“今早送药的护工大哥说要给我拿一套新的。”
“昨天我给你那套新的呢?你要是不合适,我放回库房,还能给其他患者用。”王小帅试探地说。
说话间,他始终像着魔般望着简淮的手腕,为什么在他看向手腕时,简淮会下意识地用右手挡住左手腕?
专注盯手的王小帅,没注意到简淮顺从的表情沉下来,声音也冷了几分:“还是不用了,我穿过的衣服,就算不合适也不想给别人,记在我住院费里就可以。”
“你的袖口系那么紧,不利于放松心态。”王小帅鬼使神差地说,“就算不穿病号服,也要保证衣服宽松舒适,我帮你把袖扣解开吧。”
他缓缓靠近简淮,只见这位病患单纯地笑笑,银光划过,原本坐在桌前的简淮几乎是瞬间移动至王小帅面前,一把匕首贴在王小帅脖子上。
“你找死。”简淮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王小帅被人用刀抵着大动脉,本应该害怕的。可当他看到简淮从袖子中取出匕首的瞬间,竟是无比安心。
“你真的有刀,太好!”王小帅激动得语无伦次,“昨天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吧?只有我一个人记得,我还以为自己疯了,呜呜呜呜……”
他竟是感动地哭出来。
简淮沉着脸看他一会儿,收起匕首,冷冷道:“滚吧。”
王小帅才不会滚,比起那些一问三不知的医护人员,眼前这位精神分裂患者简淮才令他更加安心。
“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三院每天晚上都会这样吗?就我一个看到了吗?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备勤室醒来?‘三不许’到底……”
“闭嘴!”简淮伸手扣住王小帅的后脑,一掌将他的脸按在桌面上,阻止他继续发问。
王小帅鼻子撞得酸痛,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即使如此他还是坚持问:“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简淮看起来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却能一刀砍断护士的手腕,每次移动到王小帅面前都快得令人反应不过来,爆发力与瘦弱的外表完全不成正比。
简淮瞧着锲而不舍的王小帅,忽然叹口气:“你回家吧。”
所有人都在劝他回家,王小帅反倒产生了逆反心理,他说:“发生这么多事,我怎么能安心回家?”
他还要刨根问底,简淮却一把捂住他的嘴。
简淮侧耳在门边细细听了片刻,面色顿时苍白。他口中道:“来不及了!”
说罢,简淮打开衣柜,一把将王小帅塞进柜子中,食指抵住嘴唇,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紧接着王小帅看到简淮手指灵巧地转动那柄匕首,匕首瞬间没入他的衣袖中。
简淮关上衣柜门,飞快地坐在桌边看书,与此同时,房门打开,一个面容与他有五成相似的中年男人拎着水果走进来,男人温柔地说:“小淮,我来看你了。”
“简教授。”简淮冷漠地打招呼。
简教授面上闪过一丝失望,把水果放在桌上,有些低落地说道:“你还是不肯叫我爸爸。”
“是简淮的爸爸?那为什么要把我塞进柜子里?”蜷缩在狭窄空间中的王小帅疑惑地想着,“我是护工,出现在病人房里很正常,干嘛要藏起来?”
简淮没说话,简教授低落的嗓音很快变成宽慰,他揉揉简淮柔软的头发:“我知道你觉得自己不配当我的儿子,不过没关系,爸爸会耐心等着你的。毕竟,你从小就有毁掉自己喜欢的事物的习惯,所以不想太亲近我,对不对?”
王小帅一愣,这是……一个爸爸该对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儿子说的话吗?
简淮没有答话,室内只有简教授的声音:“我给带来了你最爱吃的草莓和西红柿,我去洗一下。”
塑料袋“哗啦”“哗啦”的响声后,简教授“啊”了一下:“路上赶太急,草莓全部挤烂了,黏糊糊地搅在一起,有点血肉模糊的感觉,不过吃起来和完整的草莓味道应该没什么差别,还要吃吗?”
“坏了就扔掉。”简淮平静地说。
“哦,你住院太久,我险些忘了,不管有多喜欢,只要坏掉了,你就会毫不犹豫地丢弃。”简教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