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游野带着嬴折回到租的房子楼下的时候，嬴折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把游野的衣服攥出了印子，手心里全是汗。

“怎么了？”游野看嬴折半天都没动静，回头看他。

嬴折低着头，没说话。

“我怎么觉得，该一脸受伤然后求个抱抱的人是我呢，”他听见游野轻笑两声，然后摸了摸他的耳侧，“觉得我和你想象的不一样，吓到了？”

“没！”嬴折被游野摸得一激灵，立马否认。

“没有，肯定没有，我折哥见多识广，阅人无数，怎么可能看不透……唔——”嬴折起身，捂住了游野的嘴，恶狠狠地盯着他。

游野冲他笑起来，眨了眨眼，示意他松手。

“你别说话了，”嬴折盯着他，“你一说话我就难受。”

心里难受。

刚才那番话，听得嬴折心疼。

游野表示配合，嬴折才松开了他。

上楼的时候，嬴折跟在后面，半天才小声问了一句，“你是因为他不好好学习才跟他断的吗？”

“……”游野无奈地挑起眉头，回头看他。

“不是就不是，你什么表情……”嬴折撇撇嘴，想挤开游野自己到前面去走。

游野横跨一步，挡住嬴折。

“你这是，怕我因为你不好好学习生气？”游野笑着问道。

嬴折咬了咬牙，不说话。

“嬴折，”游野语气突然正经起来，“你不是我，也不是陆离，你可以去更好的地方的。”

嬴折抬头看他。

“我要照顾游柯，或者说我们互相照顾，我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我，我不能走，上个河大就够了，随便读个什么专业都可以，拿到毕业证就行，赚钱最重要。”游野说话间，离的嬴折近了些，嬴折好像能感受到片赤诚。

“你和陆离也不一样，他要快活放纵不要努力长进，他就这样了，二十岁这样，三十岁就会比现在更差，他就会烂在这里，自甘堕落。”

“而你，”游野勾勾嘴角，“你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而已，你可以看看你想去的城市有什么学校，或者你感兴趣的职业对口专业，等到下半年有飞行员考试，你也可以参加，你的路很多。”

哪条都和我们不一样。

嬴折听出来了。

他很不高兴。

抬手推开游野，径直上了楼梯去开门，游野跟在后面，笑着摸了摸头，跟了上去。

游野并没有夸大二中老师们的判卷效率，第二天两个人进学校的时候就看到门洞那里贴出来了光荣榜，正赶上高二高三都有考试，左右两边都有红榜，看着还挺喜庆。

嬴折揉着还睁不开的眼睛，随便瞟了一眼，就看到高二那边也围了一群人，其中就有自己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他被众星捧月似的围在中间，旁边的光荣榜上他第三名。

“嗬，这阵仗，不知道的以为他今年高考状元呢。”游野转着钥匙走过来，在嬴折耳边笑着说了一句。

嬴折歪头看了他一眼，再回来，就对上嬴骐投过来的凉凉的目光。

嬴折啧了一声，没说话，直接就穿过了门洞，游野跟在他身边，看都没看自己高三周考光荣榜第一的成绩。

刚进小院，两个人就被拿着一沓成绩单的老校长截在了那里，“游野！又是第一！”老校长嗓门很大，不过没几个人看过来，大家对这件事都习以为常了，只有老校长还见游野一次说一次。

“您小点声。”游野笑笑。

“现在知道好好上学了？”老校长过来拍拍游野，“可以啊，现在知道努力还不晚，你不是想读北传的新闻学嘛，嗨，肯定没问题！”老校长笑得眼睛都眯成一道缝。

“谁跟您说的啊，”游野笑容垮了垮，“我看河大工商管理也不错。”

一边的嬴折吸了口气，这两个中间差了一百分呢。

“你奶奶那会说的啊，你七八岁的时候不就指着新闻联播说你以后也要干这个嘛！”老校长满脸期盼，“你还得努力，戒骄戒躁！”

上楼的路上，游野异常的沉默，嬴折也没说话。

他大概能感觉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滋味。

一个挺优秀的人，一直自我催眠一样要留在这，可总有人在告诉你你挺牛逼的，你得去更牛逼的地方。

他也觉得，河大自己够一够没准可以，而游野，就该去那样的新闻传媒的最高学府。

破天荒的，游野一上午都没怎么说话。

中午放学，游野还一直趴在那里，要不是嬴折看见他胳膊缝隙里透出来的手机屏幕的光，还以为他睡着了，但他也没叫游野。

等到教室人都走光了，游野才抬起头来，问嬴折，“你不饿？”

嬴折下意识就摇了摇头，摇完头就后悔了，怎么不饿，听说早上校长会在门口守着，两个人怕迟到饭都没吃，中途也没下楼去买吃的，早就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