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碰触间，祁嘉恒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动作一顿，悄悄将手握拳。

几个人拎着球拍往休息区走，祁嘉恒拿了瓶矿泉水递给林宣，自己又重新拿起一瓶，拧开，仰头大口大口喝着，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喝得并不斯文，举手投足间带着些野性气息，场馆莹白的灯打在他的头顶，将肌肉线条照得越发分明。

现在二十岁的小朋友都发育得这么好了......林宣不由自主多看一眼，然后默默地移开目光。

邢风将球拍立在一旁，转头和林宣说话，“你平常不怎么运动，反应倒是蛮灵敏的。”

“你别夸我，一会儿我该膨胀了。”林宣说完又十分客气的夸回去，商业互夸嘛，要有来有往才行，“你平日里不都坐办公室么，怎么连羽毛球也打得这么好？”

前一天晚餐的交流中得知邢风学的法律，研究生毕业后回国从事本职工作，目前是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

邢风笑道：“我就还好，有时候会和客户约着打打球，也算是应酬必备的技能之一。”

“也是。”林宣了然地点头，又被旁边传来的一阵咔嚓声吸引了注意。

祁嘉恒一口气喝完了大半瓶水，顺带把水瓶给捏扁了。强迫症无法忍受变得不规则的瓶子，手一抬，远远地将水瓶抛进垃圾桶中。

“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再打一局。”祁嘉恒偏头看向邢风，“就我和你。”

“好啊。”邢风感受到对方眼底的敌意，掀唇一笑，弯腰拾起球拍。

双打忽然变成单打，林宣愣愣地看着两人越过他，径直向场内走去。一旁的宋蕤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有什么念头在心底一闪而过。

那边两人已经在球场各就各位，邢风发球的动作一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林宣。

“我们俩，你希望谁赢？”不大不小的音量，刚好在场的五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祁嘉恒状似无意地将目光锁定在林宣身上。

“我......”林宣在两人面上环顾一圈，在莫名紧张的气氛中，觉得这仿佛是一道送命题。

就跟采访时主持人问男演员，跟他合作的女演员谁最美是一个道理，答谁都不对。

这个时候就应该化身成为端碗艺术家，两边碗端一样平。

林宣故作镇定地在观众席坐下，“你们就随便打打，谁输谁赢也不是那么重要，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话是这么说，但两个人却似乎都不准备跟对方客套，从开球就打得挺猛。祁嘉恒属于进攻型选手，反应十分灵敏，耐力好，身体素质极佳，一来二去便将主动权掌控在手里。

林宣在旁边看着，不由在心里感叹年轻人体力真好。

比赛的结果没什么悬念，而暗地里的另一重比赛，似乎也没什么争议。想到邢风对上的偏偏是祁嘉恒，洛恬摇摇头，决定为前者默哀三十秒。

林宣敏锐地捕捉到这声气音，“你叹什么气？”

“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一则小道消息。”洛恬神神秘秘道，“据不知名人士透露，祁嘉恒高中时期是校篮球队的主力队员，其实校羽毛球队和游泳队也邀请过他，不过都被他拒绝了，最终选择了篮球队。”

“难怪他羽毛球打得这么好。”林宣顿了顿又说：“不过这也很正常，大多数男生都会选择篮球队吧。”

换做是他，估计也会做出同样选择。

洛恬晃了晃食指：“结果一样，内在原因完全不同。”

林宣被洛恬勾起一丝好奇：“什么原因？”

洛恬：“游泳队和羽毛球队女生太多。”

林宣：“......”

“你们在聊什么？”祁嘉恒放下拍子，拿起毛巾擦干脖颈间冒出的细密汗珠。

林宣被他的影子笼罩着，抬头，“我们......在聊明天的早餐。”

“我刚刚打得怎么样？”祁嘉恒放下毛巾，轻描淡写问道。

“很棒。”林宣重重地点了点头，同时朝他竖起大拇指。

祁嘉恒眉梢一蹙，“毫无诚意。”

“我是很真心的夸奖你好不好。”林宣忽然想起换衣服时发现的，在上衣口袋里的一颗糖，于是将糖握在手里，朝祁嘉恒递过去。

“既然赢了比赛，给你一点奖励好了。”

祁嘉恒垂眸：“什么？”

林宣：“你先伸手。”

祁嘉恒将手掌摊开，一个冰冰凉凉的物体落进他的掌心。

“就一颗糖？”

“不然呢，你还想要什么？”

祁嘉恒不情不愿地将糖握在手里，“下次不许这么敷衍我。”

*

一晃又快到发送短信的时间，大家只好陆陆续续往回走。

林宣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邢风正坐在书桌前看资料，电脑荧荧的光打在他脸上，跟刚才打球时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