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萧吃过晚饭了，没怎么吃，他坐在廖冉对面，一秒钟都没làng费，一直看着廖冉，生怕下一秒会再次把廖冉气走了。

廖冉抽着鼻子，吃得差不多之后，抬起眼皮，狠狠地瞪了一下连萧。

连萧心里一咯噔，老老实实地问：“今晚你住哪啊？我可能会留在医院里，要不，我在医院附近给你订一间房吧？”

廖冉垂下眼帘，半天才嗯了一声，傲娇得像只鹅。

回到医院时，连萧的爸爸还没醒过来。

他老妈看着两个孩子都是一脸的疲惫，很心疼，于是说：“连萧，你带廖冉回家休息吧，医院有妈在就行。”

他爸住的单间，有个折叠chuáng可以睡。

但连萧不忍心让老妈继续累着：“还是我留下来吧，您回去歇一歇，那么多天了。”

“也不差这一天啊，”他老妈笑了笑，“而且半夜你爸醒了，你也不懂怎么照顾他不是？”

最后连萧说不过他老妈，被“轰”了回去。

出医院后，连萧在路边随手拦了一架的士，他坐进了后排，然后往里挪了挪，想当然的以为廖冉会坐过来。

结果廖冉嘭的帮他把门一关，坐到了副驾上。

“……”

司机问：“去哪？”

连萧叹了声气，报了家的地址。

上楼梯时，廖冉还是走在前头。

连萧看着廖冉的背影，很想上去搂着他，但又怕等下廖冉会打他的脸，或者把他直接踹下楼，于是只能忍着了。

他开门的时候，廖冉靠着墙，别开头没看他。

看来廖冉这口气很难消了，连萧心里叹气，可能得被打断一条腿，才能过了这一关。

进了屋子，连萧打开灯，他从鞋柜里替廖冉找来一双拖鞋，然后蹲着不起来了。

廖冉皱眉：“你gān嘛？”

连萧抬起头：“我帮你脱鞋啊。”

廖冉白了一眼：“闪开。”

想献殷勤？一边凉快去吧！

连萧：“……”

他只能灰溜溜地往旁边挪。

廖冉第一次走进连萧的家。

连萧把包放下后，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自己先去洗澡。

廖冉在他家里四处看了看，客厅里摆着富贵竹和一株兰花，餐厅的餐桌上摆着一罐辣椒酱和连萧妈妈去超市时拿回来的折扣宣传单。

墙上挂着几幅泼墨山水画和毛笔字，还有一张全家福，廖冉走近一看，照片里的连萧一样留着短寸，但穿着校服，看着是高中的时候拍的。

他又看了看厨房，阳台，然后走进连萧的房间，闻到连萧身上熟悉的味道，听到连萧浴室里的水声，他心里有点儿暖暖的，觉得这才是一个家。

一个很普通，但却充满人情味的家。

他寻找了十来年的家。

连萧洗好澡，穿着一条裤衩直接出来了。

虽然刚过完年，但这座南方的沿海城市气温已经升高了，穿着短袖上街都没问题。

连萧看到廖冉站在他的书柜旁，翻着他以前的课本。

他问道：“你洗一洗么？”

“你的字真丑。”

廖冉没回他话，说道：“打小丑到现在。”

“……”

廖冉没抬头，看着连萧课本上涂涂画画的痕迹，上面全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语文课本上，抄着游戏攻略，英语课本上，写着NBA的赛况分析。

廖冉又说：“你是怎么考上现在的大学的？”

“啊……”连萧不懂如何回答了。

他虽然学习不算特别努力，但是整体上还算不错，靠着点小聪明，高考成绩过得去。

廖冉随手翻完几本课本，把它们放回书架上。

他对连萧买的那些漫画和体育杂志不感兴趣，只对连萧的学习书有想法。

他看了几眼，抽出别的几本大学教材，慢慢地翻看着，连萧则是盘着腿坐在chuáng上，不敢大气出声，随时听候廖冉发落。

廖冉把连萧的大学数学课本放回书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虽然很多东西他没学过，但是他能看出，连萧放在学习上的jīng力，恐怕不如放在如何睡他上面的多。

他叹了声气，看着一脸紧张的连萧，问：“你的相册呢？拿来给我看看。”

“哦！”

连萧噔地从chuáng上跳起来，把他的几本相册翻了出来。

在递给廖冉前，他脑子里哗哗地过了一遍，确认不会有什么不适的画面，会再刺激到廖冉了，才放心地jiāo了出去。

连萧继续盘着腿坐chuáng上，看着廖冉坐chuáng边翻他的相册，心里多少有点忐忑。

就算打小开始他就一直帅着，但被人盯着相册看，总有种被人审视一生的感觉。

廖冉不说话，他看到哪张照片里是连萧单独的，便把那张照片抽出来，一张，两张，三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