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不也是无父无母,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我!!一个眼神却让宇文靖心下一阵悲凉,捏紧了拳头。
你这个恶魔,害我好惨,却在这里装作怜惜我。若不是为了这孩子,我定与你玉石俱焚!
“靖,靖你怎么了?你别哭啊,以后有我做你家人……”封非紧紧搂着宇文靖道,“你别哭,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别哭,宇文靖,别哭……”
宇文靖埋在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子的肩里,却止不住泪水。其中有感伤,有冤仇,有憎恶,更有他说不清楚的丝丝缕缕繁杂的情愫。
然后,他就披上了红色的嫁衣,成了北漠封非将军唯一的夫人。
从爱上苍霆云时,他就再也没有梦想过能够进入洞房。
更何况揭开他盖头,一身红衣俊逸逼人的男人,不是苍霆云。
国恨,私仇。
而这男人现在收起了利爪和尖牙,像温顺忠诚的小狗狗一样,蛰伏在自己身边,甚至能冒天下大不讳来娶他。
可不知哪一天,他又会变回一头凶恶的豺狼。
他越是温柔,自己就越是惊心。
他的转变统统是因为那个孩子,若是让他发现孩子并不是他的,封非一定让他和孩子死无葬身之地。
在恐惧的颤抖中,他已经和封非纠缠在了床上。那人感觉到他的颤抖,轻轻在耳边低语:“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一夜,男人温柔到不可思议。
深冬,大学纷纷扬扬,整个北漠被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宇文靖的肚子已经很明显地隆起,屋里很暖,他靠着窗,看着雪白一片,思绪飘然。
不知华都是不是也一样下着雪。
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也一样思念着他。
为什么没有派人来救他,他不敢想。本以为苍霆云不知道自己下落,而今八抬大轿嫁了封非,就是为了告诉苍霆云,他还活着。
可是他没有来救他。苍霆云,该不会误会自己移情别恋……
等到回去,一定解释清楚。宇文靖揉着自己的肚子,暗下决心。
在北漠,宇文靖过的较为安定。可能因为自己一直禁足在封非的王府里,听不到什么流言蜚语,也没有在华都那般遭到众人的白眼。他只要忍受封非不时地趴在他的肚子上听孩子的声音,以及偶尔的欲求,如此而已。
近来一段日子,封非都没有像以往一样粘着他了,偶尔回来一趟,也都行色匆匆,甚至不看他一眼。
终于腻了吧。
也好,总算落得轻松,不用每天装出虚伪的表情,强忍着杀意面对那个人。
正想着,门被推开,封非站在门口,头发上有没有拂掉的冰雪。
宇文靖看着他,不能动。因为他从来没有看过这个一向英姿勃发的人,也会有这样颓丧到令人心惊的神情。
非常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宇文靖感觉得到。
“跟我走。”
男人给他套上保暖的衣物,拉着他进了马车。几十名全副铠甲的士兵随行,一路颠簸,急速南行。
“谋反之心,我确实本来就有。可是在我完全放下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却瞅准了空隙,欲加之罪。”封非苦笑了一下,搂着宇文靖,轻声问,“难道我确实命该如此?”
宇文靖脸色微白,手轻轻按向肚子。这个马车颠得太厉害。
“靖,靖,只是要苦了你和孩子……”封非见他捂着腹部,从怀着逃出一个小瓷瓶,哺了一颗给宇文靖。
“这是我之前向太医要的安胎药”,封非说着,把瓷瓶塞进了宇文靖襟内。
身后,传来了追杀的声音。
然后只闻马一惊,封非紧紧护着宇文靖,两人还是一起撞到了车上。
“啊……”腹中一阵激痛,宇文靖痉挛了一下。
“靖,靖,你怎么样?”封非的前额擦伤了一大块,耳边听到了厮杀声,顿感大势不妙。
“没事……”宇文靖托着疼痛的肚子,抓住封非下了马车。
“保护将军!!”马车已经被北漠士兵团团围住,幸而封非的几十手下全是高手且训练有素,立即有几名围上来护主,并试图突围。
封非也抽出长剑,一边护着宇文靖,一边砍杀着围上来的北漠士兵。
长发散漫,身上溅满了猩红,正一如其侵略红珠时一般,如地狱修罗。
在耳边的厮杀声渐渐遥远的时候,宇文靖终于支持不住。
“啊……啊啊……”他脚下一软,捧着肚子滚倒在地上。
封非的眼眶顿时红了,他心疼万分地扶起宇文靖,一言不发把他背起。
让一心珍爱的人遭遇这种事情,封非自虐般地狠狠咬着下唇,感受到身上人剧痛的震颤,背着他狂奔。
靖,靖,对不起……我没用,让你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