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解释了前因後果之後,雷南雨抓著一头黄毛,一脸抓狂的表情团团转道:“不是我说──你们兄弟俩也太劲爆了点吧?都闹到跟父母摊牌了??”
“是哥哥他自己……”我叹了口气:“与我无关。”
“咳咳,祁衍,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喜欢你哥不?”
他带著一脸极为八怪的坏笑,戳了戳我胳膊。我有些愕然,又有些烦躁,怒道:“我不知道!”
雷南雨一愣,更是贼贼的笑起来:“喂喂,对方可是男的啊,回答你不知道的意思其实就等於……你懂的。”
“懂个屁!我不喜欢他!”
“好吧,”雷南雨汗:“但是,你起码还是很担心他的不是麽?你是想去看他吧?”
“……嗯。”
“那就去啊!走,咱们一起去!”
他说罢拽著我,掉头往中心医院的方向走。
“可是──”
雷南雨走在前面,边走边摆手:“可是你个头啊!他们不让你去看你哥哥你就乖乖听话了?这不是我认识的祁衍啊!”
……也是。
理论上,孟阿姨的谩骂和挖苦对於我来说不过是耳旁风而已罢了。不去医院,大概只是不想又给她理由多生事端而已。
“哟,在学校里又搞了个男人,你还真挺厉害的啊你祁衍?!”
捂住耳朵。听到了孟阿姨异常让人感到亲切的咆哮之後,我总算想起自己为什麽不肯来医院了。
事端,事端,只要她在,定能找到奇怪的理由指责我。
雷南雨这其实是第一次和孟阿姨面对面,但听我说她的坏话可不是一次两次三次。这种日复一日的抹黑简直比普法教育还有效,在雷南雨的认知里,全天下的後妈这个女人应该是恶毒第一人,白雪公主的後妈其望尘莫及。
但是他此刻的反应倒是很让我不知道该说什麽好。好像突然被不知道什麽东西附身了似的,皱著眉头看了孟阿姨片刻,忽然双手一划,划出了一个太极的手势,然後摆出了作战动作,同时嘴里高喊──
“你个毒妇!”
孟阿姨的脸马上就紫了。
整件事情我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和雷南雨站在医院走廊上大喇喇地开骂起来了。
在这一天之前,我知道孟阿姨很能打也很能骂,却不知道雷南雨原来除了很能打之外也异常能骂。
两个人的嘴里倒都不怎麽吐脏字,但是绝对比用国骂能骂出来的东西还难听得多,妙语连珠千奇百怪的东西统统蹦了出来。就是因为他们骂得太神奇太高水平,我居然愣是一个句子也没有记住。
这一场骂战很快引来了不少路人及病人的驻足围观。终於几个白大褂的男医生受不了了介入了过来:“干什麽呢干什麽呢?医院重地严禁喧哗!你们几个是学生吧?大白天的不去上课怎麽回事?哪个学校的?!”
“匿了吧匿了吧。”雷南雨见状不妙,偷偷拽了拽我的衣角,一起脚下抹油开溜。
就这样,我那天最终也没能看成哥哥。
只是放学回家,听我爸说手术比较成功,总算是松了口气。
***
手术之後,可能是要术後观察,哥哥在医院又住了一个多星期。
雷南雨则没事就撺掇我:“祁衍,还想去看你哥不?我想了个主意。你後妈肯定记得我了,不如这一次先我找茬引开你後妈,你进病房去看你哥怎麽样?”
“真的可以吗?”我有些犹豫:“孟阿姨那个人……即便不是自己家的小孩打著也丝毫没有压力的,我担心你吃亏!”
“吃毛的亏!为兄弟两肋插刀啦!”雷南雨笑道:“更何况她哪能打得过我?安啦!”
我想了想,也是。
“南哥……”
“什麽?”
“你还真是个好人。”
雷南雨甩了甩秀发:“现在才发现啊?”
走在去医院的路上,路过一家店面,我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怎麽了?”
“去看病人……总得带点礼品的吧?”
这家精品店里面曾经挂过一条围巾,我一看就合适哥哥。转眼已经过去了一年多,那条围巾当然早就不在了,可是店铺橱窗里又琳琅满目上了新品,也有很多感觉都会很合适哥哥。
“什麽看病人应该带礼品啊?”雷南雨吐槽:“你明明就是一心想给程致远买东西而已吧!”
包好了一条灰色的触感非常柔软的绒围巾,到医院门口,我又买了水果,雷南雨跟在我後面,翻著白眼摇著头一脸的看笑话的表情。
“目标锁定!在走廊最那头。我先过去了,五分锺後你来应该就可以冲破封锁!”
人来人往的医院住院部,我和雷南雨一起躲在转角处。他冲我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我也冲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