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谁!
江越目光由下至上把那人打量了一番,简约又贵得要死的定制皮鞋、一身黑西装、和一张依旧阴沉叵测的脸。
情敌之间的关系有时候比情人更紧密,程风在江越沉默不答的0.3秒就拉响了警报,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把手上那条还没冲洗感干净的鱼甩在砧板上,拉开厨房们就冲了出去,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定睛一瞧,嘿,果然是传说中的某人。
“有何贵干啊楚老板,”程风把手搭在江越肩上,语气里充满了火药味,“你这样大半夜地来找我们家宝贝是不是有些不妥。”
谁特么是你家宝贝!
江越下意识想甩开程风搭在他肩上的手,不料程风早有防备,手上用力将他揽得更紧,他低头在江越耳边:“你干什么,别乱动。”
江越只觉得说不出的别扭,在楚天秦面前,有点慌乱有点心虚还急忙想解释。
于是他冷着脸瞪了程风一眼:“别得寸进尺,你……”又不是我的谁。
江越原本是想解释的,可是话说到一半,他抬眼看到楚天秦照旧深沉且毫无波动的眼神。
满腔的言语哽在喉咙里,卡得难受,最终话到嘴边拐了个弯:“你手上腥味太重了。”
还需要解释什么呢,江越自嘲地想,在他心里我扮演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何必那么认真?
他不由地又回想起那句每每在午夜梦回扰得他睡不着觉的话:
你还年轻,还会遇到很多人。
程风抬手闻了闻,不以为然道:“还好啊,不信你仔细闻闻。”说罢就要将手凑给江越闻,江越被太搂得紧,一时间无法闪躲,只能不断向后仰,最后失衡整个人往后栽。
程风像母鸡捞小鸡一样把江越捞回来,等他站稳后才道:“你想吃鱼我给你做,感情吃力不讨好,到头来还嫌我一身腥是吧,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嗯?你自己说。”
江越反驳道:“我可没求着你。”
楚天秦此刻站在门外,听着这番近乎是情侣之间调情一样吵吵闹闹的话,胸腔里涌动翻腾而上的一股火气灼烈到他自己都有些陌生。
可明明这一切不正是他所期望的吗,期望江越能够从过去走出来,接纳一段新的感情。
在楚天秦阴晴不定的注视下,程风伸出手,笑容有些张扬:“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程风,江越的大学同学。”
说完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不等楚天秦握上来,程风继续挑衅地道:“兼江越的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一出,江越几乎要跳脚。
但是转念一想,他最终还是对程风自作主张瞎扯出来的男朋友这个身份不置可否,没有多加辩解。
他近乎是自虐一样地想知道楚天秦的反应。
站在他面前的这两个男人,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程风跟江越同岁,个性张扬、家室殷厚、外表俊朗。而楚天秦西装笔挺,三十多岁的年纪,成熟稳重,凡事考虑到顾全大局,他早已经习惯在他的商业帝国里虚与委蛇、言不由衷。
记得楚天羽说过,他从小最怕的人不是那个动不动就用戒尺打他的威严万分的爷爷,而是他大哥楚天秦,但是他也很识时务,尽管怕得要死,那大腿抱得也是牢牢地。
为了拍自家大哥马屁,小学作文要求写最敬爱的人,楚天羽小朋友大笔一挥写起了我最敬爱的大哥,洋洋洒洒超了三百多字。
作文的结尾,年仅七岁的楚天羽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写出一句水准极高极其富有哲理的话来:我哥特别厉害,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没有弱点。
这句话即使是多年后的今天再翻出来考究,所言也分毫不差。
此刻,楚天秦对着程风,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面孔。
“哦。”楚天秦道,“恭喜。”
程风等了半天,怎么也没料到等来的会是这句话,他暗自演练了将近三十多种狂帅酷霸跩应对情敌甩情敌十条街的方式,此刻都作废了。
……接下来那句原本准备好的台词到底还要不要讲?
江越迎接了意料之中的失望之余反而冷静了下来,他道:“谢谢,请问你还有事吗,没事可以滚了。”
程风却改了战术,决定要趁热打铁,一举彻底消灭情敌 :“楚先生吃过饭了没,要不进来一起吃个晚饭吧。”
江越和楚天秦的回答声几乎重叠在一起。
——“你有病啊你请他吃什么饭?”
——“不用,我说两句话就走。”
“哎别客气,承蒙你这些日子照顾我们家江越,早就想着当面跟你道个谢。”程风看似一脸真诚,心里却啐了一口补了两句,看待会劳资不当着你的面在我家宝贝身上盖个戳,盖戳!气死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两颗深沉的眼珠子都快贴到江越脸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