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件事我并没有参与,但是知道大致情况。”
“所以你一直瞒着我?”唐易淡淡的笑了一下,往身后的靠背上靠了靠,点了点头,“这两年你对我不错,我也真心拿你当朋友相处,公司的规划设想事无巨细的都跟你露了个底掉,我什么都没想过,也不曾对你设防。你别说这些内容你谁都没告诉,你说了我也不信。”
“……我们能否公私分明来谈。”周昊皱了下眉头,“唐易,你别钻牛角尖,你现在的视野很局限,跳出这个圈子问题好解决的多。”
“我不想和你谈。”唐易一口气把啤酒喝完,手里猛的用力,顿时把罐子捏扁了,“你的想法我大概能听懂,公是公,私是私。但是周昊,你没想过你于公而言,赞同的是什么?这家子公司的发展前景你比谁都清楚,你们从未想过正面谈判就是因为你们知道我不会卖!”
唐易深深的呼了口气,把捏扁的易拉罐拍到了桌子上,“所以你们选择了直接挖好陷阱,然后趁火打劫强取豪夺。你他妈的打爽了赚翻了,我呢!我所有的心血都在上面!你抢了我的孩子还让我“于私”的和你谈请说爱?谈你麻痹!”
唐易爆了粗口,一嗓子吼的整个酒吧都静了几秒,服务员往这边走了两步。唐易揉了揉眉心,从包里抽出两张钱甩在桌子上,随后走了出去。
室外的冷风倒灌了他一肚子,周昊跟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
“唐易,你并不是不设防。”周昊没有跟上来,他的表情依然沉肃,在唐易身后说道,“我情愿你在公事上对我防备,也不想你对你的私事闭口不提。”
“是吗?”唐易冷笑了一下,转过身看着他,“真是太好了。周总,我们连三观都不同。”
唐易一口气走到公寓楼底下才突然站住,仰天打了一个酒嗝。最初的震惊和愤怒过去后,他现在的心情竟然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从心而论,他并不是对周昊一点不设防。刚出事的时候宁泽宇就建议他不行看看沈凡和周昊的想法,这件事怎么处理。当时唐易还不知道华元的事情,就在潜意识里把周昊排除了出去,而是只打给了沈凡。
沈凡说了句没关系,唐易没理解,却记住了。直到华元的事情出来,他们三个推演的时候,他才明白了沈凡的“没关系”,是放弃的意思。沈凡恐怕比他察觉的更早,然而顾忌他和周昊的关系,到底没能说出口。
唐易自己也很难说,如果早一点知道了最终操控一切的是周家,他的所作所为是否会因此改变。不过即便是周昊早就和他坦白了,他的恼怒恐怕也不会删减分毫。
商场上吃亏栽跟头,是怪他自己本事不济学艺不精,这怨不得别人。而且陷阱如果转化好了,也未尝不是个机会。其实唐易心底介意的是被人欺骗和背叛。得知严柯私自改了合同的那一刻,唐易觉得世界都是寂静的,只听得到自己颌骨咯吱咯吱的声音。
然而那阵子他只能忍着,如果打草惊蛇的话,只能让局势更加复杂。
也幸好,他忍过来了。操纵这些的人露出了他们本来的獠牙。而今晚他思考良久后,发现自己和周昊并不是一路人。
以商人的角度看,其实周昊的行为要更理智一些,感情在商场上不能作为参考标准。朋友和敌人的一线之别就是利益,周昊虽持有er的股份,但这两年下来沈凡不止一次稀释过他的份额。而这家子公司的大部分股份在自己手里,周昊如果正常收购的话,不仅阻力重重,而且成本颇高。
更何况,如唐易所说,即便周家拿再多的筹码来,他也不会卖掉公司。他所希望的谈判对对方而言没有意义,只是假如换位思考,唐易却也做不出周东传的这些事情来。
沈凡和他说起周东传的经历时,对他成立的投资公司颇为不齿。他们那个投资团队经常建议企业投资一些华而不实的项目,所图不过是高额的佣金,最后看企业支撑不下去就卷铺盖走人,打一枪换一炮。当时听的时候唐易觉得他们是缺德,等自己如今对上了,才想到丧心病狂更合适。
唐易在公寓下面吹了一会儿冷风,心情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比起先前的惴惴不安来,如今知道了对手是谁反而能轻松一些。可是涉及到周昊,这份轻松又被压了下来。
上楼唐易想起了宁泽宇那边的安排,叹了口气给那边打电话。宁泽宇的声音挺带劲,看是唐易来电,忙啧了一声,“老唐啊,这事还真有门!”
他把自己今天的进展说了一通,最后长舒了一口气,“忙完这阵子你得请我喝个羊汤啊,哎,这馋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