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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路2生途(88)

李政眨了眨眼,让眼睛干燥些,吻着周焱头顶。

周焱小声开口:“你不是去按摩了么?”

“……没去。”

“你刚才没在。”

“我去了客车站。”

周焱不吭声了。

“在外面喝了瓶啤酒。”

周焱轻声说:“回来耍酒疯么?”

李政没答。

周焱又说:“你不是人。”

李政抬起她下巴,勾着她吻,又将人转了一下,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周焱手往下一撑,摸到他腹部的毛发。

从前就见过,那一簇毛发穿过肚脐,一直向下。

李政呼吸一停,将她用力扣紧,溅起的水花滋润着窗框上的菌类,水中起起伏伏。

卫生间门敞着,昏黄的灯光落在大门口,35码半的小脚印还在,鞋尖朝着屋里的方向,仿佛再也不会扭转。

许久。

洗手间地上一滩水,李政把人重新抱出来。

外面的c黄脏了,没法再睡,他将人直接抱进了里面卧室。周焱一碰到c黄,立刻扯过毯子将自己裹住,见李政要上来,她赶紧说:“衣服。”

嗓子沙哑,比感冒还严重。

李政看着摆在c黄上的七个小娃娃,没吭声,回去捡衣服。

地上的黑T恤脏了,没法再穿,脸盆里是湿了的灰T恤,更加没法穿,李政从自己衣柜里翻了件白色T恤出来,扔给周焱,“先将就着。”

周焱攥着T恤,别过头,声音轻的像蚊子:“你裤子。”

“嗯?”

“穿上裤子。”

李政一笑:“嗯。”顿了下,“把衣服穿上,先睡。”

说完出去,从衣柜里翻出件短裤,一边望着卧室,一边套上,朝卫生间走了两步,又折返回去,c黄上的人刚套上他的白色T恤,布料从胸脯滑下,衣服大,露出半边肩膀,松松垮垮,透着光。

周焱抓着衣角盯着他,李政朝她走去,弯下腰,亲了亲她的嘴,说:“头发干了再睡。”

“嗯……”

李政走了出去,片刻传来水声。

周焱等了会儿,下了c黄,探头看了看。地上的衣服毛巾都不见了,卫生间里隐约有搓洗声。周焱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坐了回去。

身上酸疼,眼皮沉重,她头昏脑涨,伏在枕头上闭上了眼,半梦半醒间凉风徐来,她看见李政打着赤膊,坐在c黄边,手上拿着一只手表。

这手表是她早晨摆在书桌上的。

凳子上的空调扇吹着风,驱走了汗意和瞌睡虫,周焱在枕头上蹭了一下,问:“手表买来多少钱?”

李政背对着她,指腹擦了擦表盘,轻描淡写道:“几十万吧,记不太清。”

周焱垂着眸,不说话,李政也没回头,说:“死的是我大哥大嫂,两年前,跳楼。”

顿了顿,“被我逼的,为了钱。”

周焱抬起眼,只能看见他后背,双肩宽阔,劲腰窄实,遮挡着光。

她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贴在了他的后腰。

长篇累牍的,是美好的记忆;精简到能数出字数的,是痛苦的记忆。

她见到过林泰看着这焕然一新的船时的表情,又何必要在这崭新的地板上抖落一层时间的灰。

周焱戳了戳他的ròu,太硬了,没戳动。

她说:“有指甲钳么?”

李政顿了会儿,把手表放下,回头扫了眼戳着他的手指头,说:“是该剪剪。”

他出去找了找,不一会就拿来一个指甲钳。周焱坐起来,靠着c黄头,剪着指甲,李政倒了杯水,问她:“渴不渴?”

“嗯。”

李政把搪瓷杯给她,周焱接过,仰头喝着,左手被人抬了起来,她愣了下。

李政坐在c黄上,捧着她的手,拿走指甲钳,剪着她的食指,说:“继续喝。”

周焱又抿了一口水,放下了杯子,李政顺手接走,搁到了背后的书桌上,回过头继续帮她剪。

大号的指甲钳,衬托得她的手指又细又小,咔嚓几声,剪完了一个指甲。他剪得粗糙,周焱没吭声,看着他又剪起了第二个。

李政问:“还走么?”

“……走。”

“天气挺差。”

“……那我再等几天。”

剪一个,算它30秒,剪剩下的九个,总共270秒。

抓完十分钟娃娃机,她走了,那时坐在公交车上,她回了下头,隔着玻璃,看见这人走离了站台,上了马路,跟个木桩一样站着,伞也没撑。

公车愈行愈远,到后来她再也看不清了。

剪完了一只手,用去了120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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