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
“对。”
她看了看硕大的钻石:“你发财了?”
“是。”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说:“恭喜发财。”
“皮皮,嫁给我,好不好?”
她想都没想就说:“不好。”
“我刚知道你手臂受了伤,不要担心,今后由我来照顾你!”
你为什么要照顾我?”她问。
“因为我爱你!’他大声说,“以前我错了。请让我认认真真专专心心地爱你这一次!
她将钻石还给他,淡淡地说:“谢谢你的心意。对不起,我不再爱你了。”
“皮皮。”家麟急切地说,“你一向是最善良的,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不。”她说,“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家麟经常来看她,也来看她的父母和奶奶,甚至发动自己的父母提着厚礼来说亲。
无论他怎么说,想什么办法,皮皮坚决不同意.
好在秋季很快就来了,皮皮有她的任务,她找了个借口离开了C市。
每年秋季她都会去陕西及东北一带的农场买狐狸。她在大兴安岭贺兰静霆原先的农场里雇了十几个训兽师,训练狐狸的野生技能。然后成批成批地将它们放养到各处山林。最远的地点是西伯利亚。每年冬季她都穿梭在北方漫长的铁路线上,寻找更多狐狸可以生存地方。
这年冬季也不例外,她选择了横穿俄罗斯的西伯利业大铁路。从海参威出发向东,跨越八个时区,将两千只狐狸分批送往沿路的森林和糙原。这是世界上最长的铁路,全程九千多公里,走一趟要花六天半的时间。做完了工作,她从贝加尔湖东岸的乌兰伍德坐另一条支线经赤塔进入满洲里。在满洲里的物流公司里结了一些账,她买了去北京的车票。火车又晃荡晃荡地开起来。
她喜欢坐车的感觉,就像一条出了港的海船,不在此岸,也不在彼岸,仿佛进入了无间道。她那一腔无处着落的心情便在这无处着落的旅程中漫无目的地滋长。她长时间地望着窗外的风景,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车里的客人们见她只有一只手臂可以活动,对她很照顾,提行李都主动有人帮忙。她喜欢好客擅谈的东北人,却怎么也提不起聊天的兴致。因为关于她的事、她的职业都太过离奇,不提倒罢,一提便会引起旅客的好奇心,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她宁愿什么也不说,支支吾吾地了事。
长途旅行乏善可陈,她在车厢里看完了一本武打小说,又看了两部电影,觉得昏昏欲睡,便索性睡了。列车运行时间是二十八小时,凌晨三点的时候她完全醒了,火车正停在天津。她到站台上走了走,呼吸了一下冬天冰凉的空气,上来时发觉肚子饿了。餐车就在隔壁,而且是新型的,除了提供二餐还有摩登的吧台,提供各种酒水。她进去点了一杯奶茶,两块蛋糕,服务员精神居然很好,奶茶香喷喷的,蛋糕仿佛刚从烘炉里出来,她一只手端着茶杯,找了个座位。
餐车里倒有好几位客人,有四个人坐在-起打牌。前面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等她看清了他的脸,她心头一震,险些将手里的茶杯跌落。
那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复又将头转向窗外,手里握着一杯冰水。
原来他真不认得她了。
她觉得一阵气馁,手一软,加之火车正在拐弯,托盘没托稳,“当”的一声茶杯掉到地卜。她连忙弯腰去捡,不料托盘上的两个小蛋糕也掉下来,一直滚到桌底。左手没有右手灵活,只能一个一个地来。正要毛腰去捡掉得最远的那一个,忽然有只手抢过来,帮她将涂满奶油的蛋糕捡了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她的心很乱,不知该如何是好。道了谢,在旁边的位子坐下来,即而意识到这是他的座位,连忙又站起来:“对不起,坐错了位子。
“没关系,我可以坐到对面去。”他挡住了她的去路,逼着她又坐了下来。
“您还是要奶茶吗?我去替您端过来。”他淡淡地说,很绅士的样子。她知道他看见了自己畸形的手,才要来帮她。
正要推辞,他己去了吧台。知她是无心之过,服务员做了奶茶却没有收钱。
他端来了奶茶,细心地放到她的左手边。
“谢谢!”她由衷地说道。
“不客气。”他淡淡一笑。
她不知不觉地凝视起他的脸。贪婪地打量着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他什么也没变,笑容、长相、口音,乃至说话的语气都和从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