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她,牵挂她,好象成了一种习惯。星期天上午,我登陆QQ,突然发现那唯一一个头像亮了起来,我的心开始狂跳。
“是你吗,楠楠?”
“我知道是你,楠楠。”
“跟我说话呀。”
“我回来了,很想见见你。”
她没有回答,那个头像重新灰了下去。我再也坐不住了,抓起钥匙开车直奔小区。
秋日阳光和煦,院子前停了一辆半新的白色富康,她坐在一把印着广告的大伞下,手里拿着本书,正在打盹。这个依然荒芜的院子,剌痛了我的眼睛和我的心。我盯着她,喉头好象哽住了一样,好久才轻轻唤她:“楠楠,楠楠。”
她猛地睁开眼,书掉到了地上。她那么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突然用手遮住了眼睛,仿佛想挡住眼前的一切。
我只能静静站在院门那。
她终于放下手,起身走过去拉开院门,很客气地招呼我:“进去坐吧。”
她的房间空旷,只放了最基本的家具,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
我坐到沙发上,她沏了杯茶端过来,坐到旁边那张沙发上,神情淡漠,好象招待一个并不算太熟的客人,有礼而疏远。
“楠楠,这几年你还好吧。”
“还不错,你呢。”
“老样子,这次我们公司中标了一个大项目,我可能要在这边待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听冰冰说了。”
“院子里应该种点花糙,这样空着太可惜了。”
“我才搬过来,懒得收拾,明年开春再说吧。”她随口应着,
多么荒谬,隔了六年多时间,我们只能如此礼貌周全客套流利地对答得,仿佛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过往。
我看着面前的茶杯,艰难地说:“我希望我没打扰到你,楠楠。我只是放心不下,想亲眼看看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她有点疲惫地回答,“谢谢关心,我猜你应该过得很好,所以倒是从来没有不放心过。”
这话听来有些讽剌的味道,我苦笑。眼前的她其实没有以前那么锋芒毕露,时间一样给她留下了痕迹,她的肌肤不再是昔日那么娇嫩,眼睛没以前那么灵动,面孔也不复圆润而变得清瘦,倒是保持着秀丽。最大的变化是表情平静得没有波澜,不再是那个在我面前毫无保留、言笑无忌的少女了。
“那就好。”我无话可说,端起杯子,一看就知道这是她家乡产的毛尖,这几年我一直喝这种茶叶,透过玻璃杯看去,汤色碧绿而明亮,喝一口,果然是我早已熟悉的鲜醇而有回甘的味道。我放下杯子,知道自己再不能坐下去了,“我走了。”我仓促地说。
她送我出去,我再没看她,头也不回上了车,很快发动开走了。
她不快乐,我负了她,误了她。这个认识快把我逼疯了。
可是我能怎么办?我看着扶方向盘的手,那里的结婚戒指提醒我,我是个可悲的已婚男人,我有一个对我无可挑剔的妻子。
唐凌林一向敏锐,察觉了我的沉默和焦灼。她很认真和我交谈,不过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疲惫地说:“我们改天再谈吧,现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终于,温婉了六年多的她发怒了:“没想到一回来你就开始发作了,我们六年的婚姻对你一点意义也没有吗?我所有的努力,你都完全漠视吗?”
我无言以对,只能说:“对不起。”
“我要你的对不起有什么用,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对不起,就是决心要对不起她了,好吧,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打算?”
我本来毫无打算,可是听了这话,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滋生了:“凌林,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你本来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我们都还算年轻,现在重新开始,也许对彼此都好一些……”
她摔了一只花瓶,打断了我的话:“你休想,项新阳。请你扪心自问,你讲的话对得起谁。你把我们的婚姻当什么了?就是权宜之计吗?我付出六年的忍耐换不来你一点感觉吗?”
果然,六年,她也只是在忍耐我,可怜的凌林,我的确也没有权利这样对待她。也许结束是最好的选择吧。我并不回应她的发怒,我想她有权利发火,而她也只是摔门一走了之。
在报纸上看到一张不起眼的车祸现场照片,我一下呆住,是楠楠,那么清瘦的侧影,那么单薄的衣着。我没有她的手机号码,直接开车到她公司楼下,查到她的公司总机,再转接财务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