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防而已,晚上回家再吃,没事的。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项新阳看着谢楠,神情凝重:“我只是很想见你,楠楠,你知道看到报上的照片我是什么感受吗?”
谢楠盯着面前玻璃杯中的柠檬片:“这个,坦白讲,我不知道,也不关心。对不起,也许我冷血吧。分手就是分手了,你有妻子,我有男朋友,大家各走各路,没必要做个牵牵绊绊的姿态。”
“我和唐凌林,已经分居了,我也向她提出了离婚。”
“那是你的家事,请不要跟我说。我和你恋爱在你结婚之前,我从没搅进过你们的关系里面。现在、以后更不会枉担这个名声。”谢楠的声音冷淡,还是没看他。
项新阳颓然低下头:“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你完全有理由不原谅我。”
谢楠却抬头认真看向了他:“项新阳,那都过去了。我恨过你,也的确曾经不想原谅你。可是恨人是件很累的事,我早想通了,我背负不起不如放下。至于原谅,你并没有负我,只是诚实地向我讲了你的苦衷,让我及时知道了我们不能继续。我不需要原谅你来证明自己宽容,你也不需要我的原谅才活得轻松。”
“我们彻底成陌路了吗,楠楠?”项新阳声音沙哑,俊秀的面容有了一丝扭曲。
谢楠突然无法维持自己的镇定了。面前这个人曾经和她在最单纯无忧的时光里恋爱了快三年,她关于青春的记忆充斥着他的身影。他们甚至一起去订了房子,计划安下一个带花园的家,那时他们对于未来的计划和憧憬那么多,而每一个都和对方密不可分。
“我们七年前就已经是陌路了。”她的手指慢慢来回在绿格子桌布上移动,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可是指甲因为用力已经泛白。
项新阳注视她纤细的手指,那曾经是他非常珍爱的一双手,十指纤长,指尖圆润,椭圆形的粉红色指甲闪着健康的光泽。他最先注意到她就是在学校的一次联欢活动上,她表演钢琴独奏,雪白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秀丽的面孔微微垂着,自有一份动人心弦。其实她不过是被妈妈硬逼着学琴,谈不上多大爱好,过了业余十级以后就随心弹着玩了。从小到大要秀才艺,她都敢拿出来唬一下人,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唱歌跑调,跳舞僵硬,唯有这个勉强能见人,不用可惜”。
那时的她,跳脱飞扬,明明弹着一首曲调安静柔缓的曲子,可是嘴角笑容绽放得活泼。谁去介意她的琴艺呢?至少项新阳不介意。她起身谢幕,他拼命鼓掌。她亮晶晶的眼睛向台下一扫,他觉得至少有一刻,他们的视线相接了。
此时咖啡馆里响的背景音乐也是钢琴曲,她就坐在他对面,两人之间只隔一张桌子,可她几乎不看他了。偶尔一眼,眼神也是平静得让他心悸。
他想伸手握住这只依然皮肤柔滑细腻的手,让她停止这样用力地在桌布上划动,可是他知道她一定会缩回去,说到底,他也没资格了。他已经把自己手上的结婚戒指取了下来,可是他依然是个已婚男人。
“以后别用这么耸动的方式送花或者找我了,对谁都没有好处,白给人增加点谈资罢了。”
其实他曾经表达得更激烈,开着家里的车,到她的宿舍楼下,打开后备箱,里面满满全是玫瑰,周围的女同学羡慕得齐声尖叫,她幸福得搂住他的脖子,当众吻他。年轻时爱得张扬而理直气壮,仿佛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现在她回头再看,对那样的炫耀挥霍爱情只觉得有隔世之感。
“我已经提出离婚了,和你没有关系,楠楠,是我自己的婚姻走到了尽头。在离婚办下来之前,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谢楠苦笑,再度看着他:“你总是这个样子,项新阳。突然就对我说,我们不能继续了,你必须和另一个女孩子结婚。现在又突然来说,你不能和妻子继续了,你要离婚。这和我有关系吗?”她手撑桌子站起来,“以后不用特意来通知我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出了咖啡馆,寒风吹在脸上生疼,谢楠在包内摸索了好一会才找到车钥匙。上车cha进钥匙,她的手在抖,点火点了两次才发动。她茫然向前开着,遇红灯停,遇绿灯行,不随便超车,变线打灯,所有的交通规则她都遵守着,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里开。
也不知开了多久,她停到路边,有些惊恐地发现,自己好象在这个待了十年以上的城市迷路了。深冬时节,夜幕早已降临,路灯光照得这条比较偏僻的街道冷冷清清,所有的车辆都和自己对向而驶,车灯耀眼地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