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部队有事儿特别忙的时候,他就是这样,顾不上跟她交代什么,整个人像上了根儿发条似的连轴转。
连翘自个儿也是军人,这些事儿他自然是相当清楚的,最近没事儿的时候,她也看看新闻,电视里天天滚动播出的都是抗洪一线的情况。
同样儿,为这事儿,她也揪着心。
她想问问关于红刺的情况,问问他红刺有没有派兵出去抗洪,有没有什么危险……但每次火哥回来,她看到他那么累,就不舍得再问他什么了,只想让他好好休息。
然而,她的日子,似乎更寂寞了。
以前还能没事儿就聊聊天儿的小久也不在了,那天回家来拿了一些她自己的东西,就搬到谢铭诚宿舍去住了。
要说这丫头胆儿也挺大的,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苦头的她,为了谢铭诚真算是什么都放下去了。
现在让她担心的,反而是慡妞儿。
原本以为那天之后,她和卫燎应该会有些好的进展,哪儿知道,两个人还是不阴不阳的处着,还是老样子。
今夜,又是雨。
现在,外面哗啦啦的大雨声,让她心里像掉了根儿弦似的。
不着地。
如果红刺要去抗洪,火哥会不会也去第一线?
心里紧张着,也担心着。
听着狂嚣着拍打窗玻璃的暴雨声,躺在c黄上她慢慢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好像依稀之间,她又回到了部队,耳朵里听见了战士们在雨声中山呼海啸一般的口号声。
新闻上的片段像梦境一般又闪入了脑海。
铺天盖地的雨,战友们扛着沙石袋,手牵着手站在大堤上,用人墙堵住洪水,用人墙搭成了浮桥让老百姓从他们的肩膀上踏过去。
决堤的河水里,到处是迷彩绿的身影……
雨雾里,她好像看到了火哥的脸。
他的眼睛微微眯着的,他高大的身上穿着一件同样宽大的军用雨衣,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喇叭,手臂用劲儿的在暴雨中边喊边挥舞着,说着什么……
但是,她听不清楚。
然后,画面越来越迷糊,慢慢地……
他的影子不见了……
消失了……
啊!
不不不……
“火哥——”
喉咙像被人给紧紧扼住了似的,她几乎觉得自个儿不会呼吸了,手脚冰凉,浑身直冒着冷汗。
她喊了,却喊不出来。
“火哥——”
“劈啪——”
一道极速般的闪电劈过窗户,她尖叫着坐了起来,在闪电中,可是看到她惨白的脸上满是惊惶。
做噩梦了!
吁……
硕大的c黄上,只有她一个人。
c黄是空的,火哥没有回来。
很早之前,她就听老妈说过,做女人难,做军嫂更难。以前她自己也是军人的时候,他俩天天同进同出,还没有这种意识。而现在,尤其在她怀了孩子又加上抗洪这段时间他特别忙,她才深切的感受到这句话的真理。
事实上,像她这样老公还能有机会天天回来的人,已经算好了。那些常年连老公的面儿都见不上的女人,那寂寞和孤独的滋味儿,才是要人命吧?
窗外。
震声欲聋的雷声。
噼啪作响的闪电……
她拥着被子坐了好一会儿,慢慢地撑起身体,拿过电话来。
坑深 130米 以后一定乖乖的——
嘟……嘟……嘟……
电话拨了好半天,始终没有人接听。
想到那个噩梦,连翘心里突突的,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产生,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的拨了红刺总部值班室的电话。
好在,这次电话嘟声之后不过两秒,就有人接了起来。
“喂,你好!”
深呼了一口气,连翘尽量压抑着自己狂乱的情绪,将出口的话问得平静而婉转。
“麻烦你,我找一下邢烈火。”
能够直呼邢烈火名讳的女人实在少得可怜,甚至可以说就此一家,别无分号,所以下一秒,电话那头的战士公式化的声音立马就轻缓了下来。
“哦,是嫂子吧?老大昨晚上去机场了,现在不在总部。你可以打他的手机。”
去机场了?!
他去机场还能干嘛,难不成是真的要走?
脑子里一阵激灵,她不期然的就与那个梦挂上了勾,心里更是纠结万分,悻悻然说了句‘谢谢’之后便挂断了电话,好半晌儿回不过神来。
按理说,火哥昨晚上去机场,如果是要走不可能不和她说一声儿啊?!
如果他不走,怎么着也该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