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对落魄男女!
这一次我不想逃,于是我深吸一口气,走了上去。
“元气!”我听到斯嘉丽隔着口罩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但我装作没听见,我尽量忍住怒火,微笑着凑上前,看也不看斯嘉丽,只对段柏文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好象没听见,而是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是多余,我当然多余,但这问话,还是让我彻彻底底地伤了心死了心。
“元气,你别误会,你们聊。我先走了。”昏暗的灯光下,我注意到斯嘉丽的眼睛,充满了红血丝,一定是刚刚在他面前撒过娇哭过。
如果这时候,还说他俩没什么特殊状况,把我的头割下来,我也不会相信。
“别走啊。”我拉住她,“如此美好的雪景,难道我来了,就不想欣赏了么?”
“不是这样的。”斯嘉丽想挣脱我,但我拉她很紧,她仿佛是想跟我解释什么,但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她能说什么呢?
倒是站在我身边的段柏文,伸出手来粗鲁地把我拉到一边说:“好了,她不太舒服,你让她先回去。”
“我也不舒服。”我看着段柏文说,“不过我不舒服,是因为我觉得你不应该忘掉今天是什么日子,我觉得你做人,不可以这样忘恩负义!”
“你在说什么呢?”我不得不承认,他装傻的本事,真的是一等一。
看来我妈这些年对她的好,在他眼里不过都是些不值钱的泡沫。
我站在原地不动。
他却瞪着我:“你先回宿舍吧,快熄灯了!”
我把那三百块钱从我口袋里掏出来,愤怒地扔在他面前的地上,然后我转身飞跑,离那对狗男女越来越远。
这一次,我不会再流一滴泪。
(13)
那次期末考,我一败涂地,全班倒数第三。
寒假开始以后,我整个人顿时变得空虚和迷茫,我在超市买了很多的零食回来,每天什么也不做,就是往沙发上一坐,一边看肥皂剧一边从早啃到晚。
仗打久了,就需要休息。更别提这战役无休无止,根本看不到头。
我有些厌倦,有些懈怠,更多的是悲伤。
横刀高三,比我们要晚放假一周。他每天抽空给我发信息,告诉我没有我的天中,对他而言是一座空城。
这算是情话吧?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感动。
我已经放弃我喜欢的人,所以也请喜欢我的人放弃吧。
这样才是真正的解脱。
我妈在公司做财务,每到年底,都是她最忙的时候,常常加班加点不说,有时候还要带活回家干到三更半夜。下班以后,她用冰冷的手摸着我的脖子说:“你每天在家什么也不做,帮我取取暖总可以!“
又说:“考差点也没啥,妈小时候成绩就一般,不要求你、“
以前我考不好,她恨不得给我扎个冲天辫好把我吊在天花板上揍我。不知道为啥,现在她好像转性了,连我的成绩她都可以不在乎。换了别的孩子,估计早就为这话感到得热泪盈眶。我却只有更多的愧疚,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老妈。”我靠在她肩上认真问她,“我要是将来没出息,不能给你养老。你恨不恨我?”
“说啥呢?”她拍拍我的脸,“我老了,你有空还能陪陪我,妈妈就高兴得很。”
“光我陪你,你就觉得幸福吗?”偶尔,我也探探她的口风。
“当然,对妈妈来说,幸福就是我和你。”
她这么一说,我觉得我想哭了,我真的觉得我好对不起她。作为她的女儿,我从没有给过她足够的骄傲。成绩平平,长相平平,无任何特长,连一个生日蛋糕都烤不好,她却从不嫌弃我,我真是不孝。
所以我决定振作起来,抛弃那些无聊的困扰着我的鬼东西。起码在这个假期里,我要学会做几样拿手的菜,让我妈妈好好过一个轻松的年。
我准备从包饺子学起。这是每年过年,妈妈都会做给我们吃的东西,白菜ròu的水饺,配上我妈特指的香辣酱,他每次一吃就是一大盘。
当然我不是为了他而学,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为了他做任何脑残事件。我这样只是为了向我妈证明,我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至少我在努力学着懂事。
那天下午,我正在家里奋力地揉着一个面团的时候,门铃响了。我以为是来收电费的,谁知道打开门来,竟看到段柏文。他好像不介意我欢迎不欢迎他,而且拎着两大袋东西自顾自地挤进门来说:“送年货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