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青岛,寻找我的北[双城记之二](23)
我说好好,你放心吧。他从美国回来,我们在这里等你再次回来。
雅索笑,说,不了,我想,我再也不回来。
我一听,眼泪差点流下来。
我说,雅索,咱们走吧,丁丁他们等着呢。
雅索静静的点头,微笑。我能看得出他眼中有一种湿润在蔓延。我只有冲他笑,装作看不见。
机场中,丁丁站在安泽身边,小鸟依人的模样。我微微的迟疑了一下。
他们冲雅索招呼。我问丁丁,怎么?
丁丁淡淡的笑,不做言语。眼神中已经多了些许的荒凉,原来,爱一个人让我们长大;伤口,让我们苍老。原来20岁的年龄,沧桑也可以刻上脸庞。
给雅索准备了一份礼物,那只嵌入砂石的河蚌。在他进关口的时候递给他。他给我极其柔软的微笑,干净得让我的眼睛发涩。我说昨天,我梦到他们说话了。
「你知道爱情是一种疼痛吗?」
「不,我只知道一种疼痛叫爱情。」
「那你相信我和你一样疼痛吗?」
「我相信,为了我,你也失去了光明。」
雅索迟疑的看了看我,转身,走上电梯,我看到他眼角有一种蔚蓝的湿润,慢慢泄露。
飞机场的天空异常的晴朗,太阳那样的温暖,我突然忘记了是哪一年哪一月的哪一天,我在806车上看到了一个纯净和善的私车男子,不知名姓;又是哪一年的哪一月的哪一天,我再次遇到了这个男子,他给了我世界上不可替代的微笑,他叫雅索。
飞机飞上天空,连同我的爱情,都抛空在美丽的天际,就这样远去。蔚蓝的青岛,突然变成孤寂的石头森林。某一天,我会不会在蔚蓝的海边,细细的流泪,不知道为谁……
我的对丁丁说,你看今天的天气多好啊。
我住进了医院。
丁丁在我c黄前,流着眼泪,她说,叶小脱,你真讨厌,你怎么又说谎啊。你个骗子。
我说没有啊,丁丁,我觉得自己真矫情,生病也生的跟小说似的,真虚假啊。
她默不做声,安静的坐在我的c黄前,流眼泪。
我问她,你看我的头发漂亮吗?
她说,漂亮,跟你一样漂亮。
我说,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才跟头发一个模样。
她突然笑起来,她说叶小脱,我以前老觉得你粉饰太平,矫情,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和你一个样。我没的勇气,跟你一样爱逃避。
我抬眼看看她,我知道她在说安泽的事情。
她说,既然没有可以相信的,就当我们的爱情是一件漂亮的外衣吧,不保暖,自个知道,好看,给别人看吧。
我微微的闭上眼睛,隐约有泪。
以后的日子,每每看到丁丁对安泽笑容如花,我的胸腔总是抑制不住的疼痛。原来我们单纯的年龄,就在这样种种的痛苦中远去了,原来我们曾经的相信,也这样被撕扯掉了。原来的爱情,就这样风干在城市的角落里,偷偷的哭泣。
丁丁一直在陪我,像陪着自己快要走进暗处时候的影子一样。我看着妈妈,心里就难过的喘不过气。我将头发全部剔掉,我不愿意看到它们在化疗中像风雨中的花瓣一样凋零。
我不肯见父亲,他来的时候,我总是窝在被窝里睡觉。
直到那一天他带着那个女人来到我的病房,我突然像个受伤的小兽冲他嘶吼起来,我把被子枕头全扔向他们,我说你们滚,别伤害我妈。
爸爸痛苦的流着眼泪,还有她身边那个女子。
她不顾我的撕扯,狠命的抱住我哭,她说,我的脱脱,我的孩子。
我一听她这样虚假的同情就有犯罪的念头,我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保护母亲的能力,我就撕扯她的头发。直到我妈出现在门口,她说,小脱,你住手,她是你亲妈啊。
我突然愣住了。呆呆的听他们给我编好的故事……
事情在越战的时候,父亲到前线,一次战斗,他同队的战友为了掩护他身亡了,留下遗愿,要父亲照顾他的妻子还有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战争结束后,父亲回国,探望亡友的妻子,为了报答战友的恩情,他离开了未婚的妻子,娶了亡友的妻,不幸的是,孩子出生后,先天不足,很快死去了。而那个时候,父亲原来的未婚妻也有了他的骨ròu,生下来是一个女孩,为了使自己的妻子快乐起来,他对那个可怜的未婚妻做了最后的掠夺,把刚生下的女孩抱给了刚失去孩子的妻子。
一晃,二十年,那个亡友的妻子,也就是父亲现在的妻子,就是我妈;而那个可怜的女人,我的亲妈,就是刚刚被我撕扯的这个女子。
我愣了半天,没说话。最后,我说,我先睡觉了。躺下时,我还听着那女人在低低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