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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星空,那片海(14)

我忍了半晌没忍住,问:“味道如何?”

吴居蓝淡淡瞥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我明白了,不过已经习惯了他的嫌弃,又是匆匆忙忙做的早饭,也没指望他满意。我嘀嘀咕咕地为自己辩解:“我的厨艺虽然不能和饭店的大厨比,可从小就干家务活,家常小菜做得还是不错的,连总是挑我错的杨姨也说我饭做得不错,你估计是吃不惯我们这边的口味。”

吴居蓝低着头,专心吃面,一声不吭。

我很忧郁地发现了吴居蓝的一个“美德”,他不撒谎,即使所有人认为无伤大雅、用来润滑人际关系的小谎言,他也绝不肯说。对着这么个“刚正不阿”的货,我悻悻地唠叨了几句,只能算了。

两人吃完饭,吴居蓝自觉收拾了碗筷去洗碗,已经干得有模有样,不像昨天那样需要我时不时地提醒,我放下心来。

看看认真洗碗的吴居蓝,再看看院子里,昨天买给吴居蓝的衣服,昨晚他换下的c黄单被罩,爸爸和继母住过的房间的c黄单被罩,都洗得干干净净,晾晒在竹竿上,把院子挤了个满满当当。

现在这社会,正儿八经去招聘,只怕都找不到这么勤快的人。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好人有好报,做了一个很英明的决定,也越发纳闷,皮相这么好,又这么勤快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衣衫褴褛,晕倒在我家门口?

不过,从小的经历让我明白,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经历,他若不说,我也不会刺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跟吴居蓝打了声招呼,去书房工作。

从楼梯旁的卫生间外经过时,我突然停住了脚步,卫生间里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像用过的样子。洗衣机的电源指示灯黑着,掀开盖子再一看,干干的,一滴水都没有。

我不淡定了,几步跑出客厅,“吴居蓝,你早上怎么洗的衣服?”

吴居蓝隔着厨房的窗户,看着我,没明白我究竟想问什么。

我问:“你有没有用洗衣机?”

吴居蓝摇了下头。

虽然已经猜到,可亲口证实了,依旧觉得难以相信。我指着院子,吃惊地问:“这么多衣物,你都是手洗的?”

“手洗不对吗?”吴居蓝反问。

“不是不对。不过,你手不疼吗?下次洗大件的东西用洗衣机,有力气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吴居蓝面无表情地说:“我手不疼,这点力气对我不算什么。”

我被噎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索性蛮横地说:“反正下次洗c黄单被罩用洗衣机,我的洗衣机不能白买了!”

吴居蓝沉默了一瞬说:“好。”

我转身走进书房,坐在电脑桌前,一边等着电脑开机,一边还惊异地看着院子里的c黄单和被罩,觉得吴居蓝勤快得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手洗衣服的人还很多,可手洗c黄单被罩的人已经很少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就像这条街的邻居黎阿婆,为了省水费和电费,到现在家里也没买洗衣机,当然,黎阿婆家是这条街上最穷的几户人家之一。

吴居蓝家应该也很穷,穷到没有洗衣机,所以习惯于手洗c黄单和被罩。

电脑启动好了,我收拾起心绪,开始好好工作。

脑子里过了一遍后,我把要做的事一件件罗列出来。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去申请营业执照等相关经营私人客栈的文件。我之前已经打听过,这事虽然有点烦琐,但并不难。现在海岛政府大力发展旅游,很支持本地居民做一些有特色的小生意,发展文化旅游、绿色旅游。像我这种“土著”办理这些,只是时间的问题,让我担心的是装修以及未来的经营。

老宅虽然旧了,自住还是挺舒服的,可自己住和让客人住是两个概念,至少每个房间都要翻新一下,安装电视和无线网络,窗帘、c黄单、被罩、浴巾什么的都要准备新的。

我在北京工作了三年半,省吃俭用,总共存了十二万。辞职回家后,陆陆续续花了一万多,现在银行里还剩十万多。这是我现在除了老宅外,全部的资产,我必须考虑到客栈一开始有可能不赚钱,给自己留一些生活费和客栈初始的运营费用,能花在装修上的钱很有限,必须精打细算。

我在网上查阅着别人的装修经验,多了解一些,既能少走弯路、多省钱,又能监督施工、防止被蒙骗。

我正在一边看视频,一边做笔记,突然看到一只白净修长的手伸过来,戳了戳电脑屏幕上的人像,戳了几下不够,又抠了几下,似乎很好奇为什么屏幕里会有活灵活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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