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惊地看着他。
钱伯看着我,我眼角纵横的泪痕,还有我左手无名指上的那一枚祖母绿戒指时,他说,姜小姐,让您受惊了。
我说,您是来劝我离开他的对吗?让他做好程家最后一次棋子,对吗?
钱伯摇摇头,看了看门外,常山识趣地连忙将门关上。
钱伯看着那枚戒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这枚戒指,是老夫人生前留给他,要他给未来孙媳妇的。
我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心里突然泛起的是酸涩的幸福。
钱伯说,今夜,我来这里。不是为程家,只是代表我自己。
他说,大少奶奶,我不希望大少爷知道,您之所以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将不久于人世,这对一个骄傲的男人来说,太残酷。对于一个男人,爱情之中,宁是败军的将,也不愿是被施舍的王。
我看着钱伯,低头,看了看那枚戒指,突然,我从c黄上起身,走到他面前,迎着他的目光,斩钉截铁地说,我爱他。
他点头,说,好!
他的声音突然有些悲,说,我希望这孩子走的时候,还是带着满心的骄傲,如他一生那样的骄傲……
他如此一说,我只觉得心疼得难以克制,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三亚我不轻生,也不会让他有如此的结局。
钱伯看了看我,说,太太,我不该惹你伤心。
我没说话。
半晌,他看了看我睡梦之中眼角未干的泪痕,还有枕头上的泪水濡湿的痕迹,突然叹息,摇头,说,珊瑚枕上泪千行,不是思君是恨君。
我一怔。
他看着我,似乎是不放心,欲言又止,最终,他说,大少奶奶,恭喜您和大少爷,但是古来有话,妻贤夫祸少。
他看着我,说,您和三……
我皱了皱眉头,抬手,揉揉太阳穴,小声嘟哝着,怎么车祸之后,总是头疼啊。
然后,我抬头,看着钱伯,目光澄明,无比坦然,说,钱伯,你刚才要说什么?
钱伯看着我,目光深深。
我亦看着他,不避不逃。
最终,他点点头,说,我放心了。
离开的时候,他转头躬身,从未有过的恭敬,他说,大少奶奶,您保重。这头疼许是车祸时脑震荡,希望不要太严重。
他走后,我关上了门。
抬头,窗外,月满西楼。
222会为了一个女人,连手足之情都不要了吗?!
窗外,月上西楼。
他坐在轮椅上,漂亮的脸上,已分辨不清是哭是笑的表情,汪四平将这个消息带给他的时候,他差点蹦起来。
什么!我哥跳楼了!
汪四平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是爬窗跳的,跳完就跑了……
程天恩愣在那里,自从四天前,她在医院里醒来,程天佑回来嚷嚷要娶她,程家就乱成了一锅粥,理所当然的,这个“胡闹”的大少爷就被关进了“小黑屋”。
程天恩觉得自己回不了神,大哥是怎么将封住的窗给打开的?还爬墙……跳楼……他三岁吗……为了一个女人……真的是……太丢脸了……
程天恩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
更让他觉得丢脸的是,刚刚他的大管家汪四平同学还跟他借钱!让他差点想驾着轮椅撞死他算完——你一个堂堂的程家数一数二的人物……居然!居然借钱!借2000块!程家给你的工资少吗!工资不必很多啊!程家的关系网里的油水还不够你捞的吗!你看看程家那一堆人,看看哪一个不是油里面捞出来的!而且……你还是脸看起来最大的那一个!
汪四平挺委屈,他上有老,下有小,妻子常年多病,而且他为人耿直,从不捞外快。
程天恩几乎想喷他一脸,说,谁让你不捞的!
等等,好像没有老板对自己员工说这样的话的!
这一刻,程天恩有些混乱,一时间,不知道程天佑和汪四平,谁更给他丢脸。
好吧,抛开平,说程天佑,他大哥……哎……我去……他竟然翻墙……为了私会小情人……还是个人妻……我去……
他揉了揉脸,说,我怎么觉得我都比他像大哥呢……
汪四平一听,连忙凑上前,一副我是狗腿的模样,说,二少爷!你还真该考虑做程家的老大!这样我就不必被你嫌弃不会捞什么外快……
程天恩脸一黑,说,滚!
汪四平很不甘心地离开了,老二这家伙,总是嫌弃自己耿直,其实自己还不一样,耿直得犯傻,白长了一副伶俐的狐狸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