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檬也借口上卫生间,起身走出去,脸却已经红了。
舒航把酒杯一放,理所当然的追出去。他可没有半点尴尬,北京流氓都这么追姑娘。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露台,舒航把身后的门关得紧紧的,还特别理解似的安慰她:“别在乎他们怎么说。没事的啊。”
姚檬转头,静静看着他:“对不起舒航。我现在还不行。”
——
对不起舒航。
都大半年了,她就给了他这么一句。
隔天,舒航坐在返回北京的飞机上,心里当真堵得慌。他以为十拿九稳,他以为她一笑一颦间同样对他情愫暗生。谁知一旦挑明,她也不再装傻,干脆拒绝。
她不过是依赖他,无关乎爱情。
这念头,想想就让人伤心。
——
舒航这次离开了很久。
也许任何男人都会有底线和耐心吧,姚檬这样想。这些天她的确也会想起他,想起他脸上云淡风情的笑意,想起他慢条斯理跟她讲那些令人头疼的经济问题时的英俊模样。
可她还是不能开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始。
后来就发生了很多事。霖市又发生连环凶杀案,不知怎的,姚檬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冯烨。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点点异样都足以叫她胆战心惊。而当她把内心的直觉告诉许诩时,许诩也是一怔。
后来就是试探,就是引蛇出洞。姚檬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去跟冯烨约会,颤抖着忍受他的亲吻,然后从他家里,偷了一个人偶出来。
也许是为了死去的林清岩。
警方抓捕冯烨那晚,姚檬坐在自己别墅的房间里,外头是层层保镖围绕,还有警方安排的人手。可她望着寂静的夜色,突然就怕起来。明知道冯烨不可能突破重围来报复她,她还是怕,仿佛下一秒,冯烨就会从夜色中出现。
时间一点点推移,她心中的恐惧,仿佛也随着越来越浓重的夜色发酵涨大。正恍惚紧绷间,手机却响了,她一看,是冯烨,吓得将手机一丢,直接丢进马桶。
铃声不依不挠响了很久,终于没了声响。她长长吐了口气,缩在c黄角。
谁知这时,房内座机突兀响起。姚檬差点尖叫,望着沙发上的座机,又怕又怒。铃声不断,她内心的火气也被激了起来,极度恐惧之余,一下子跳落c黄,冲过去抓起电话:“禽兽!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那头的人默了片刻:“禽兽?你干嘛这么骂我?”
是舒航。
姚檬的心一下子放下来:“怎么是你?我以为是……”
“你以为是谁?”
“没什么。”
舒航又沉默片刻,这才问:“忙什么呢?打你手机关机,还怕你有什么事。听说霖市又出了个变~态杀手。”
“我没事,我在家里。手机掉马桶了。”姚檬顿了顿,问,“你……最近好吗?”
这晚,两人不知不觉聊到半夜两点多,直到门外的警察来敲门,递给她一个兴奋的眼神,姚檬心头一块大石落下,隐隐有些怅然。
这表示,冯烨落网了。
这是两人有史以来打的最长一次电话,舒航并不知道,完全是拜自己的情敌、变态杀手所赐。
再后来,就是舒航听闻了变态杀手叫冯烨,还拐弯抹角打听到姚檬又搅合到里头,还配合警方抓人,当即一头黑线——她真是不怕死啊。
立刻定了机票飞霖市。
许隽公司宴会这天晚上,两人终于把关系定下来。彼时姚檬脚扭伤,舒航趁虚而入,在酒店医务室又是上药又是揉捏又是抱抱,最后吻了泪水连连的姚檬。
姚檬不吭声。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但她现在,不想没有舒航在身边。
上好药,舒航说开车送她回家,把两人的助理啊秘书都丢在后头。谁知车沿着环路开,却没回她家,而是去了江边。
姚檬狐疑:“干什么?”
舒航吻吻她通红的眼睛:“十万里长征初获成果,允许我玩一下浪漫,表示诚意。”
其实也没有多浪漫。夜色、星光、糙地,他的车停在江堤上,揽着她坐在糙地上,看着江岸边万家灯火、水流潺潺。
可这却是姚檬几年来第一次这么安静,又这么踏实的看着夜色。没有那诡异的梦境,没有涔涔汗水和心痛,只有另一个男人,笑呵呵坐在身边,给她揉着红肿的脚,指着天空教她认星座。
就像普通男女,就像普通人的爱情和人生。
天明的时候,姚檬才发觉,两人在江边糙地睡着了。他大刺刺躺在地上,她睡在他怀里,而他的西装,盖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