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冉快疯了,又夺了回来,冷冰冰说了句,“这是波旁香根糙。”
“名字挺奇怪的。”他故意忽略她脸上的不悦,淡淡说了句。
“一般用作香水的尾调。”
厉冥禹点头,像是受教了,转身又看到一排五颜六色的瓶子,“这是成品?”打开闻了一下,“有些熟悉。”
“厉先生经常流连花蝶之中,对这类型的香水当然很熟悉。”言语中透着显而易见的讥讽,“这是著名的蝴蝶夫人,虽说这款香水已经被众多大品牌淹没,但很多贵族还是会制定这款香水。”
这是她闲暇時间调制的,从来不会在店铺里买。
厉冥禹听出她有心讽刺,也没计较什么,一勾唇,“这款香水不大适合放在这里,毕竟,我不是那名英国海军上尉,而你——”他顿了顿,悄然上前,“也不是日本艺妓美津子。”【注:蝴蝶夫人也是普契尼的歌剧名作,讲述的是一个英国海军上尉玩弄日本艺妓美津子的故事】
苏冉被他无端戏弄了一下心中不悦,转头准备冷言相对的時候,却发现不知何時他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结实的胸膛轻轻贴在她的后背上。
“你——”
“那这是什么?”厉冥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伸手拿过她眼前的一支器皿,另一只手却十分自然地搭在了她腰肢上,轻轻闻了闻,却低笑,“看来不用不问你了,这是乙醚。”
“你放开我。”苏冉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你猜,我能不能找到琥珀香?”他非但没放开她,搭放在她腰肢上的大手反而顺势箍住了她,将她完全圈在怀里,低下头,薄唇在她耳畔轻轻厮磨道。
苏冉轻颤了一下,看着他腾出一只大手,修长的手指在摆放器皿的架子上一支支扫过,最后,停落在最后一支上,轻轻点了点,在她耳畔低语,“琥珀香。”
三个字,如同刀子似的落在她的心头,连同他的语息,一同滚落。
不过,她惊异于他能够迅速辨别出香型的本事。
“你还没忘记我,不是吗?”男人的唇息在她耳畔落下,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手臂滑落,一同落在她的腰肢上。他掌心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熨烫着她的肌肤,令她这一刻只想逃。
他的嗓音使人沉醉,他的气息令人迷惘,如果是四年前,她会情不自禁搂住他,很幸福地告诉他,他是她这一生最想付出一切去深爱的男人,可现在,经历伤痛的她怎么可能再去相信这份感觉?
有些伤害,一旦发生了就再也没办法弥补。
正如你亲手杀了一个人,却又跟这个死人道歉,有用吗?更何况,他压根也没有道歉的意思。
“厉先生,自作多情往往让人看了可笑,所以还是不要玩这种令人可笑的把戏了。”她僵直地站着,尽量不去呼吸他的气息。
四年前,是他用最直接的行为告诉了她,自作多情的人下场将会有多惨。
厉冥禹不怒反笑,“是吗?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夜宵。”
“娇兰是这家店铺的老板,她会替我补上。”她开始跟他四两拨千斤。
身后的男人似乎将她搂地更紧,低笑的涟漪落在了她的脸颊,“你说娇兰吗?她可未必会有这个時间了。”
苏冉一愣,什么意思?
“你跟娇兰合作了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吗?”他低低告诉,“她貌似在争孩子的抚养权呢。”
孩子的抚养权?
苏冉大吃一惊,娇兰有孩子吗?
震惊间,调香室的门一下子被人打开,娇兰急匆匆从外面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苏冉,‘谜底’的小样在审核中出了点问题,有关部门的意见是——啊,厉先生?”话没等说完,她便惊叫了一声。
第三章·第十九节致命一击(2)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想再收回就难了。
娇兰的感觉就是如此,她万万没想到厉冥禹会出现在店铺,而且滴水不漏地听到了她刚刚的那句话。所以,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征楞,很快就陷入了懊恼。
样品在审核中出现了问题,就意味着对投资不利。
苏冉也愣了,脸微微变了颜色。
相比这两人,厉冥禹反而淡定多了,薄实的唇微微勾起,丝毫没有顾忌娇兰在场,低下头于苏冉耳畔轻声道:“看来,就算是我不做什么,你们也会给自己找麻烦。”
苏冉盯着他,一丝淡淡的不安盘旋在心头。
他没再说什么了,将身上的无菌服脱了后,转身离开调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