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烈轻叹口气。
过了好一阵子,林天行才出来。他肩膀挎着,垂头丧气,眉头紧锁,一脸担忧心疼。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许诺。
“有烟吗?”林天行问。
欧阳烈摇了摇头,“早戒了。许诺讨厌我抽烟。”
林天行抓了抓头发,“她打的你的电话?”
欧阳烈朝身后望了一眼。手下退了出去,林天行和欧阳烈面对面坐在茶几两边,一个明朗俊逸,一个成熟英挺,却都一样的面带忧色,沉默不语。
还是林天行先开的口,“我要是知道她病了,绝对不会不闻不问的。”
欧阳烈说:“她先打的你的电话。”
“什么?”林天行过来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喜上眉梢,又觉得不合适,泄了气,“我没接到。怎么偏偏是这次!”
欧阳烈把玩着茶几上不知道谁遗落下来的一支笔,说:“好在不是什么大病。”
林天行也点头称幸,“谢谢你把她送到医院。”
欧阳烈抬头,目光犀利地扫了他一眼,“不用谢,我有这份责任。”
林天行不迟钝,立刻听到他话里别有他意。他也抬头看他,“是吗?我还以为你和她闹矛盾了,你两个月不接她的电话。”
欧阳烈移开视线,“这是我和她的事。”
林天行冷笑,“和她有关的,当然也是我的事。”
欧阳烈笑了笑,动手倒茶。
林天行冷冷注视着他,说:“你若不要她,就干脆放开她,和她好好谈一谈,别半吊着不放。你知不知道,她每次打电话接到留言信箱,脸上那失望的神色,让人看了多心疼!”
欧阳烈端着茶壶的手轻微一抖,一杯茶满,他推到了林天行面前。
“如果,”他慢条斯理地说,“如果我要她呢?”
林天行端起茶,轻吹了一口气,轻笑着说:“那就像个爷们儿,站出来跟我抢吧!”
欧阳烈笑了,几分无奈,积分不屑,“和你抢?你抢不过我。”
林天行心里浇了油的柴堆被这句话一把点着了。他冷笑:“你自信十足啊,不知道凭的是什么?烈哥,身体还好吗?”
欧阳烈放下茶壶,从容不迫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问:“你怎么知道的?”
“要查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林天行笑了笑,“许诺那傻丫头只知道等,等到天荒地老,她还是等。她以为你有什么忌讳,才避开她的。”
欧阳烈旋转着茶杯,说:“我知道这样不好。”
“人你不想她担心,那就编一个谎言,然后消失。我会保证她很快忘了你的。”
欧阳烈哑然,林天行倒笑得十分惬意,“真的,这点信心我是有的,只要你保证别再出现。”
“很久没有听到有人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了。”欧阳烈靠近沙发里,“你能给她什么?一份天真、冲动、热烈,却未必能持久的爱情?你甚至吧、还不能给自己做主。我记得你圣诞节前就该会美国继续读硕士了吧?许诺不会跟着你去美国,而你父母是不会同意你就这样在国内混下去的。你的人生还没有定下来,你甚至还没有一个可以让你为之奋斗的事业目标。你能对许诺好多久?在困难来临时,在考验面前,你能坚持得了多久?”
林天行冷笑道:“那你呢?你的手术日期定在什么时候?”
“下个月中。”欧阳烈十分坦白地说,“我过几天就要走,先住院做些准备,上月许诺只能留给你照顾。”
“不想让她看到你这样子?”
欧阳烈坐直,凝视着林天行的眼睛,“我不是怕她失望,我只是不想让她为我担心。”
他站了起来,往门走去,脚步沉稳,背影高大而坚实。就如同他以往一样,始终都像个有承担的男人。
“我也一样。”林天行在他身后低声说,“我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欧阳烈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开门而去。
许诺下午的时候醒过来。日头已经有偏西,病房里很安静,她听到机器运转的电流声,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
她脸上浮现出笑容,朝着那个呼吸转过去,却对上林天行惊喜的面孔。
她的笑容凝结着脸上,然后慢慢消去。
“是你……”
林天行把这一幕全收在眼里,脸上的喜悦也带上了苦涩,“是我。你感觉好点了吗?”
许诺长长叹了一口气,“觉得被活体解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