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我就是解梦大师。”素叶的笑容清淡迷人,“用一种近乎匪夷所思的迷信手段来解决你的困惑。”
“你怎么知道我有困惑?”意外的,杨玥竟开口说话了。
声音很好听,小小的,柔柔的,像是受了惊的画眉鸟儿似的。
素叶的笑容扩大。
她知道,一旦这个姑娘开口讲话,那么就意味着从心理上多少接受她一些了。
想了想,道,“那你信不信,我不但知道你有困惑,还能在你完全不用描述自己情况的前提下得知一切事情。”
“你要给我做催眠?”杨玥皱眉。
是个敏感的姑娘,素叶心想着,她看过方倍蕾的标注,杨玥是个十分不配合的病患,这里的不配合就是指代她始终不肯接受催眠治疗。方倍蕾是催眠高手,但在客户不配合和不信任治疗师的情况下,她是无法实施自己的能力,这也是方倍蕾最后束手无策的原因。
素叶悠闲地倚靠椅背上,耸耸肩膀,“不,催眠不是我擅长的,我刚刚跟你说过了,我能透过你的梦境窥视你的内心。”
杨玥半信半疑,“你骗人。”
“哦,那你敢把你的梦告诉我吗?”素叶挑眉。
杨玥抿了抿嘴,“你不过是障眼法,最后还不是一样要靠我说的?”
素叶想了想,“那好,你把你的梦境画下来吧。”
“画下来?”
“对。”素叶回到办公桌后,拿出一夹白纸,放了一支笔在上面,敲了敲,“你八岁就学画画,拜的全都是国外有头有脸的名师,所以,把自己的梦境画下来绝对没问题,对你来说不是技术上的难题。”
杨玥坐着不动。
“怎么,你怕了?”素叶激将法。
杨玥突然起身,蹬蹬蹬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盯着她,“你很奇怪啊,治疗师不是一向任由病患画画吗?哪还有像你似的规定别人画什么的。”
素叶知道,作为行为治疗领域的权威何明,也用过这种方式,画画,是最能彰显人物性格和内心的一种方式,面对杨玥这种不开口说话的病患,何明必然会采用这种办法。
当然,何明肯定是要求她随便画。
但对于一个对心理治疗师有着抵触、又是二十多岁的大人来说,画画这种事完全是可以受她自身意识的控制,不像是小孩子,心不设防。
素叶敢打赌,杨玥画的东西一定是经过刻意掩饰的,再加上她又有着美术功底,想要蒙混过关也是有可能的。
何明不是看不出这些来,这也造成了他最终放弃的行为。
素叶微微一笑,“那你到底是敢还是不敢呢?”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做梦呢?”杨玥反问。
素叶回答了她的疑问,“人在做梦的时候,眼珠会有波动,眼皮也会随着跳动,我刚才观察了一下你,确定你是处于熟睡状态,而且,做了梦。”
杨玥看了她良久,咬咬唇,然后拿起笔,开始闷头画。
素叶耐心地等待着。
杨玥果然是有功底的姑娘,只是用了白描的方式就能画出梦境,很快地,她交给了素叶。素叶接过来,逐一查看。
第一幅:海边,有艘船,船上站着一个男人,男人只是个剪影,不过看她画的笔工,应该是很挺拔削瘦。他朝着岸边挥手,岸边,是个女孩儿的背影。
第二幅:糙坪,开满了鲜花,男人与女孩儿相拥,女孩儿长发飘飘,带着微卷儿,笑得幸福。
第三幅:银杏叶铺地的小径,穿着风衣的男人与女孩儿告别,女孩儿恋恋不舍。
第四幅:还是海边,只是岸边的女孩儿穿得很厚,应该是冬天,她呆呆地站在那儿望着海面,可海面,不再有船的影子。
☆、梦里的人就一定不存在吗
一段梦,用文字记录下来并不困难,但用画的,就比较有难度了,除去画功不说,因为人在做梦的时候,梦见了具体的人或东西,往往都不是特别清晰化的,梦见了人,你只会梦见他或她大概其的长相,一个模糊的形象,除非是自己认识的,往往梦中的陌生人,醒来之后都忘记了样子。
所以,用文字记录的最简单之处在于,是可以将整个梦境描写出来,但画画,就意味着将梦境中的画面具体化了。
所以,当素叶接过这四幅画的时候很是诧异。
杨玥给出的画面十分清晰。
四幅画很显然就是春夏秋冬,相识、相恋、分别、守望。
画中的场景一丝模糊都没有,看得出下笔很坚定。
甚至画中的一花一糙,都十分清晰地勾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