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东岩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怕是日后小叶会将我定义成坏人。”说到这儿,他转了过来,目光静静地落在丁司承脸上,“也包括你,在她心中的形象也荡然无存了。”
丁司承夹烟的手指细不可闻地抖动了下,下一秒将半截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淡淡说,“当她亲眼看见要要躺在血泊里的那一刻,我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了。”
纪东岩无奈笑了下。
“年柏彦一旦败了,他的事业也会毁了,你参与其中,素叶日后都不会原谅你。”丁司承说了句。
纪东岩唇角唯一那么一小点儿的笑也敛去了,他没作声,拿了烟盒,取出了一支烟,却没抽,拿在手里摆弄着,少顷,开口,“小叶跟其他女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她是个太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女人。从一开始我就被她判定出局,在我和年柏彦两人之间她选择了年柏彦,所以无论我再怎么做,都不可能将友谊转为爱情。爱情很简单,要么爱要么不爱,友谊就复杂得多了,表面看上去是伤害,实则却是保护。”
丁司承淡淡笑着。
“那么你呢?”纪东岩反问。
“我?”丁司承微微挑眉,思量了许久却无法给出正确答案,末了,无奈笑道,“我的心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人,生来迷茫,有时候,就算心理咨询师也在所难免。
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
纪东岩接起,是秘书处打来的,声音迟疑焦虑。“纪总,有位先生说什么都要见您,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您谈,还说,您要是不见他一定会后悔的。”
“晚上的行程安排不是已经全都推掉了吗?”纪东岩说了句。
“是,但……这位先生没有预约,他说什么都要见您。”
纪东岩皱了下眉头。
“他说……他要跟您谈有关年柏彦的事……”
纪东岩想了下,“让他进来吧。”
“是。”
通完电话,丁司承起身打算离开,纪东岩却示意他坐下。
很快,秘书敲门。
带进来一个男人。
这男人长得五大三粗,大骨架宽肩膀,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下是一副太阳镜。皮肤黝黑,穿的衣服有点破旧,牛仔裤的裤脚是挽起来的,脚上趿拉着一双深色同样泛旧的拖鞋。最显眼的是,他脸上那道怎么遮都不可能遮住的刀疤,虽有太阳镜遮着,但还能看得出刀疤的可怖。
这样一个男人,与办公室西装革履的两位显然格格不入,但他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进了办公室后,大大咧咧地往丁司承身边的椅子上一坐,隔着一张半弧形的办公桌,看着纪东岩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见我。”
纪东岩不动声色,身子朝后一倚,看着他,“咖啡还是茶?”
刀疤脸笑得阴郁,“讨根烟抽就行。”
纪东岩也不勉强,将一盒烟扔到了他面前。
刀疤脸唇角微微勾了下,拿过烟盒,拎了一支烟出来,点上,满足地吐了一口烟。
“先生怎么称呼?”纪东岩问。
“你可以称呼我姓刘,也可以称呼我为姓李,都无所谓。”刀疤脸说了句。
旁边的丁司承微微挑眉,转头看着他。
“觉得奇怪吗?姓名不过就是个代号而已,要不然,你们干脆就叫我刀疤脸好了。”
纪东岩闻言后轻声笑了,“那好,刀疤脸先生,你来是因为年柏彦的事?”
“没错,但更重要的是,我打算在纪氏捞点好处。”刀疤脸说得直接。
纪东岩哼笑,“看来,你要向我讨的不知一根烟这么简单。”
刀疤脸翘了二郎腿,“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纪总是个聪明人,所以,我找上了你。”
纪东岩唇角微扬,“说说看。”
“纪氏和精石针锋相对这么久,局面也该打破了,我想帮你。”刀疤脸慢悠悠道。
纪东岩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了丁司承脸上,而丁司承显然也觉得疑惑,眉头微蹙。几秒后,纪东岩哼笑,“你帮我?你想帮我什么?”
“很简单啊,让年柏彦出局。”刀疤脸直截了当。
纪东岩微微眯眼,“我看这位先生你是搞错了,我从没说过让年柏彦出局。”
“精石一直是纪氏的死对头。”
“商场争斗在所难免,为了利益,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敌人。”
刀疤脸闻言哈哈一笑,“纪总,既然我敢来找你,我就一定会有把握跟你合作的,你又何必来质疑我试探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