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两步,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强烈的意外冲激,目光里充斥着理不清的疑惑情绪,“师兄,这句话该我来问你才对吧?你不是还在美国么?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又怎么会出现在顾东川的家里?”
章中凯迟疑地着她,清俊的面孔上像是嵌入了一束阳光,带着暖暖的笑意。
“色色,他没有告诉你吗?”
“谁?”占色被意外给震慑了,心里麻麻的思维反应很慢,“告诉我什么?”
章中凯目光黯淡一下,扯了扯唇角,无奈地回答了她上一个问题。
“我十天前回来的。”
十天前?
占色盯住他,目光深刻而敏锐,“可是你怎么……会在这儿?”
与她的疑惑不同,章中凯说得十分自然随意,目光澄澈而柔和,“色色,顾队长是我的朋友。他没有出国维和之前,在刑侦处工作,我曾经在吕教授的介绍下,协助他侦破过几起刑事案件。今天他高就了,听说了我的事儿,接我过来玩儿。”
哦!对……
占色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的章中凯,就经常去协助公安做案件分析。她还记得自己那时候特别地崇拜他。而吕教授也总是时不时在弟子们面前夸张这位师兄,说他是她座下最优秀最有天赋的学生。
这么一想,她松了一口气,心里疑惑落下了,语气也轻松起来。
“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回来了要给我打电话的,我会去机场接你。”
沉默一下,章中凯双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那笑容里,却多了一抹几不可辩的感伤,像是在诉说现实与他的无奈,“色色,我不想你到我现在的样子担心。你过得很幸福,这样就好了。”
心里恻然,占色鼻子酸酸的,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师兄,你怎么能跟我客套成这样儿?还有,你不是说身体都好了么?怎么还……?”
“呵呵,你,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章中凯淡淡地笑着,又向她解释,“再过一段时间吧,后续再做一段时间的康复治疗,我就可以站起来了……到时候,还可以站在讲台上,你不要为我担心。”
不担心,怎么能不担心呢?
占色不停做着心理建设,还是没有办法平息下云心里的情绪。其实章中凯这件事儿出这么久了,她之前本来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重度烧伤再怎么治疗也不可能真的恢复到没有烧伤之前。但是,今天的情况不同,章中凯突然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以一种特别狼狈的姿态,孤独的,绝望的,寂寞的……无形之中把她的内疚感抛向了更高。
慢慢地走过去,她蹲了下来,认真地抬头着他。
“师兄,你现在这个样子,没有人照顾你怎么行?一会儿跟我走吧,我会找人照顾你。还有你的后续治疗也……”
“色色”章中凯打断了她,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抬头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镇定而温和,“傻丫头,你记住,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所以你不用对我感到内疚。往后你好好过日子就成了。至于我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回来之前,我已经联系过学校……他们很人性化,在我没有彻底恢复之前,安排我在图馆做管理员,呵呵,往后我可以安心地,生活又悠闲,不用cao心,很好的。”
鼻子酸涩地受不了,占色差点儿飙泪。
“……脚能站起来吗?”
凝视了她一下,章中凯笑了笑,反过来安慰她,“大概还要做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吧,会好起来的。”
康复训练……
很简单的四个字,代表的却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吸了吸鼻子,占色强忍着心里的难受,也笑了,“那就最好了。师兄,我相信你行了。”说到这里,她想了想又站起身来,双手搭在了章中凯坐下的轮椅把手上,“师兄,外面这会儿很热闹,我推你出去玩一会儿吧,顺便与他见一下面。这里,太闷了!”
章中凯闻言,突然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腕,坚决地掰开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紧张。
“不要。”
占色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抬头了一下她精致的小脸儿,章中凯唇角抽搐一下,笑容颇有几分自嘲的意味儿。那视线流转间掠过的光芒,带着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深深落寞,“呵呵,我想我还是不要出去吓人比较好!顾队邀请我过来玩耍,本来是一番好意。我这个样子出去,会让他的客人玩得没有兴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