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谢谢。”见他止步不前,萧熠神色自然地说:“上去吧,她在病房。”
柴于说了声“好”,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问他:“萧哥,你会照顾好组长的,是吗?”
触及他眼底真挚的期待,萧熠坚定地回答:“当然。”
柴宇像是得到某种有力的安慰和保证一样,一下又一下的点头。
萧熠从未想到会与情敌有这样的一番对话,其实,从看出柴宇对赫饶的心思,萧熠也没把他视为对手,可此时此刻,面对一个大男孩如同托付的退出,向来懂得撑控全局的他居然不确定是不是该在这一刻说些安慰的话。最后,他重重拍了拍柴宇的肩膀,说:“谢谢。”
谢他对赫饶的心意,谢他对自己的信任。
柴宇偏过头去不看他,只抬起自己的手覆在萧熠手背上,用力地握了一下。
萧熠看到他眼角割舍的疼,也有些难过。但是,他不会退让。
萧熠去花园坐了会儿,直到柴宇探望完赫饶离开,他才回到病房。
站在门外,他看见赫饶躺下了。这一天除了做检查,还在协助冯晋骁查案,病房里根本没断过人,她确实也累了,萧熠没有打扰,转而去了主任办公室。关于手伤恢复情况,说词还和昨晚一样,令人失望。
回到病房后,医生安排萧熠输液,已经两天一夜没有休息,身体很疲惫,然而躺在病c黄上,他还是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赫饶中枪的场景。隐隐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像是谁生命的流逝。
和琳案收网那天,贺熹险些中枪后,没有这样后怕过。是从哪一分钟起,对赫饶的情感发生了变化?萧熠已不愿去探究。他只庆幸,九年之后的今天,还有挽回的机会。
没错,一切还来得及。
隔壁病房有了动静,萧熠静静地听,知道是医生去给赫饶输液。
原来她晚上还有药。
这一刻,终于有了病友的感觉。他拿出手机给赫饶发信息:“我在隔壁输液。”
或许是她依然在抗拒,也可能是用左手cao作手机不方便,赫饶的回复稍晚了会儿:“我也是。”
忽然觉得这该是二十年,甚至更久以后,老夫老妻之间的对话。
不过,距离夫妻还远点,目前首要的任务是治好她的手,然后,确定恋爱关系。
萧熠有点不敢想像他们恋爱后会是怎样的相处模式,自己会动不动就挨打吗?挨打?他被自己瞬间产生的想法吓住了。堂堂萧总,居然贬值到这种地步了?萧熠失笑。
他继续编辑信息:“刚刚在楼下碰到柴宇了。”发送成功后,耐心地等。
赫饶回复:“和我说了说案子的事,又给我讲了几个笑话。”
以笑话掩饰了关心和伤心,这个大男孩啊,萧熠为柴宇惋惜了一把。但是感情这种事,萧熠也只能对他说一声对不起了。
萧熠换了个话题:“我妈的手艺没让你的胃不舒服吧?”
赫饶的回答稍快了些,似乎是为了表达她的真心,也可能是对他对萧茹的诋毁表示抗议:“阿姨手艺很棒的,难道你以为我刚刚说的是恭维话吗?”
萧熠笑了,母亲的手艺是公认的好,不过是逗逗她罢了。他问:“明天想吃什么?”
赫饶只说:“我是觉得太辛苦阿姨了。”
就知道会这样,萧熠只好说:“我也要吃饭的,你才是借光的那个。”
赫饶不能再拒绝,“那随你吧。”
这样无奈的妥协,真不像她。终于,他们可以像朋友一样交流了。可惜,对于她的喜好,萧熠第一次打探以失败告终。来日方长,不能逼她太紧。
这一天截止到柴宇,没有人再来探望赫饶。萧熠的眼睛盯着输液架,想像着她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在女儿受了枪伤住院的情况下都不露面?
萧熠所不知道的是,其实赫饶在深夜接到一通电话,陌生的号码,本不该陌生的人,却说着比陌生人还冰冷的话:“听说你住院了,我是不方便过去的,但电话总要打一个。”
听到对方的声音和言语,赫饶觉得这个电话也是多此一举,她连话都不想说。
对方确定她在听,继续:“你也不用怪我,每个人都有追求,我不过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赫饶依旧沉默。
对方自嘲似的笑了笑,笑声听在赫饶耳里有些刺耳,一如接下来的言语,冷冰无情到极点:“你可能觉得我自私,那又怎么样呢,至少我不必像你似的活得那么辛苦。”
赫饶听不下去了,她以自己都觉陌生的冷硬回应:“我生活得辛苦与否二十年前就与你没有关系了。你是虚伪还是自私,我也不会评判。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安逸的生活。因为在我的世界里,早就没有你这个人的存在了。请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说完,径自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