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灵魂被触动的感觉。她知道。无数人从她身边经过,却唯有他方可这样触动她。
那是死去的爱情复苏的滋味。她知道。
其实它从来没有真正死去。它一直下沉,下沉,沉到连她也够不到寂静深谷里。
她都知道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吻着她,像吻着唯一心爱的人那样?
木寒夏的泪水慢慢掉下来,他察觉了,抬手拭去。然后将她拥得更近,轻声说:“寒夏,对不起。”
木寒夏说:“没有对不起,都过去了。”
他用脸一直蹭着她,温柔、强势又亲昵。
“所以……是肯回头看我了?”他问。
木寒夏深吸一口气,将他轻轻推开一点,说:“林莫臣,不是回头,无法回头。我想,是重新尝试。我现在已经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但是我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给你。我也不知道,现在的我们,是否真的适合再在一起。我们对彼此而言,是熟悉的,可也都是陌生的。过去这些年,我真的把你这个人彻底放下了。现在,我们即使真的尝试,也不一定能成功。所以,你确定要这样?你真的愿意?”
林莫臣静默了一会儿,笑了:“你问一个溺水的人,要不要最后一根稻糙。你说他愿不愿意?半夜做梦,他只怕都要笑醒。”
木寒夏的心头倏地一疼。沉默片刻,她抬起头,在他的侧脸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
四目凝视,他慢慢笑了。那深邃而清朗的眉眼间,笑意竟然刹那极深。他转过头去,不再与她对视。却拿起她的一只手,隔着毛衣,按在自己左胸上。
木寒夏起初不懂,可掌下传来温热,还有不太平稳的心跳声。
是他的心跳,竟然在这一刹那加速了。
“你让我摸什么?”木寒夏装傻说,“我感觉不到。”
过了一会儿,她却也低头笑了。
——
回到何静家,木寒夏把自己的行李简单收拾好。何静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车和人,迟疑地问:“那是林莫臣吧,你们……”
木寒夏笑了一下答:“阿静,这些天发生了一些事。我们……还不算正式在一起,但是打算尝试重新开始。”
何静很意外,但是她安静了一会儿,握住木寒夏的手,笑了:“阿夏,别的我不多说了。这么多年了,你其实也就他一个。你心里想什么,其实我都清楚。那就把握眼前人,好好过下去。我为你感到高兴。”
木寒夏答:“谢谢你阿静。其实,你昨晚说,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我何尝不是?你说你心里怨着很多人,其实我……这些年,也在怨他。很多时候,不开心的时候,难受的时候,熬不下去的时候,我总是想,怪他,都怪他。
如果当初他没有招惹我,如果他肯停在好朋友的位置上。如果我不曾经见过他这样一个男人,如果我没有被他爱过,我现在说不定早就很幸福了。不管有钱没钱,我都会在后来,遇到还算合适的人,然后自己感觉幸福地过一辈子。
可是不是这样。我遇上他了。之后再遇到很多人,我也爱不上别人了。我想,就这样吧。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可这些年,不管学业、事业有多顺利,不管我感觉自己有多沉稳成熟,可总是觉得,生命里少了什么。不,是少了很多。”
何静安安静静地听着。木寒夏继续说道:“你昨天说,羡慕我曾经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活着。可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做不到那样了。在爱情这件事上,要安全、不再受伤,还是冒险去求唯一的圆满,这些年,我一直,让自己选择前者。我傻不傻?但是我真的是,不敢。”她握着何静的手,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希望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让我失望了。原来我们真的……都困在七年前的事里。但是我想……现在的他,应该不会再让我失望了。”
——
何静把木寒夏送下楼。林莫臣走上来,接过行李。何静说:“喂,林莫臣,好好把握机会,否则别想成为她的男朋友。”
林莫臣笑答:“当然。必须。”
何静笑了,木寒夏对她说:“我先回去了,你这边整理好,尽快过来。”何静说:“好。”两人又抱了一下,才分别。
木寒夏坐上林莫臣的车,直赴机场。她问:“你跟我一起坐飞机回去,那车怎么办?”
林莫臣答:“让分公司的人送回来。”
上飞机后,木寒夏才发现座位已被升成了头等舱,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