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忽然觉得还挺感动的。
最后,孙志买了条项链,林莫臣买下这枚戒指,只用个简单的黑丝绒盒装着,放进大衣口袋里。
——
暮色低垂,木寒夏沿着酒店楼下的小河堤,漫无目的地走着。天是灰的,景色是熟悉的。她的心中,却总有空旷的感觉。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风臣楼下。她抬起头,看着熟悉的建筑。林莫臣大概还在忙碌,她有点发怔。
这些天,她的签证一直在办理。
他们住在一起。
内心涌起某种柔软而微痛的情绪,她静静地压抑下去。
“寒夏?”有人叫她。她转身,看到相熟的一个同事。她笑了笑:“下班了?”同事颇为好奇地打量着她:“林总说你要休息一段时间,大家都以为你要当全职阔太太了呢。怎么,来等林总下班?太恩爱了啦!”
木寒夏愣了一下,她并不知道林莫臣已经将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
她并不希望他这样。
“哦……呵,我只是走一走。”她答。
同事说:“啊,对哦,林总现在也不在公司。他去参加市里的一个商会晚宴了,很重要的一个宴会,政府机关、榕悦啊、鼎盛啊、薛氏集团这些大西南区排名靠前的都会去。老板娘,你还是回去等吧。估计老板今天得应酬到很晚。”
木寒夏微笑“嗯”了一声,又跟同事闲聊了几句,然后告别。
天黑了。
木寒夏坐在广场边的台阶上。今晚这里没什么人,那些滑板青年她也没再遇见过。冷冷清清,一片寂静。
她的脑海中突然就冒出个念头:
今晚的宴会,风臣和薛氏都会去。
林莫臣会见到薛柠吗?
他们会交谈吗?
他们两人之间相处,会是怎样的气氛?
……
木寒夏忽然心烦意乱。看似平静了许多天的心湖,原来一直隐藏着激流暗涌,风一吹过,就会显露。
她沉默了坐了很久,突然起身,快步跑到马路边,打了辆车。
“师傅,去XX大酒店。”她报了今天从同事那里听到的宴会地址。
“好呐!”出租司机一脚油门,开始带着她,穿行在城市五光十色的夜景中。
没过多久,就要到了。远远的,已看见那顶级豪华酒店的屋尖。
后座的她,忽然开口:“师傅,掉头回去吧。”
“啊?不去了啊?”
车里安静了好几秒钟,才听到她说:“不去了。”
木寒夏在住的酒店楼下下车,没有马上上楼,而是在清冷的夜风中站了一会儿,给老方打电话。
“喂,老方。在忙吗?嗯,没什么别的事,就是跟你告个别。我过几天就走……好,回头一起再吃个饭,我请你……不,一定要我请你。”她抬起头,看着头顶深深的无穷夜空,“嗯,我想清楚了。我已经看清楚了,心里的那条路。不会后悔,也不会再回头。”
“伯特病情有好转,可能会醒?太好了。好的,我到美国之后,会去探望他。”
不知电话那头,老方又说了什么。她静了一会儿,轻声答:“我会快刀斩乱麻。”
挂了电话,她站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
美国、纽约大学、伯特……这些都好像很遥远的事。
她想起那些缠绵的夜晚,他清晨出门上班时印在她额头的吻,他每一次从背后无声的拥抱……都刻在她心里,都是她贪婪得到的。她站在分岔路口,明知走也好,留也好,只有滞留原地才是错。可她就是不肯迈步。
然而人生的许多领悟,都是在一刹那降临。就如同她刚才彻底失去理性,坐在开往他和薛柠在的酒店的出租车上,突然就明白过来。他是否还会跟薛柠靠近,是否还会跟她说话,今后是否还会跟别的女人逢场作戏,抑或是会有意乱情迷的时分,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嫉恨与失望的种子,已经埋在她心里。
……
她问过自己不止一次,还这样短,却这样颠沛的人生,到底应该去向何方?
现在她知道了。
多年前的高考,她是命运的弃子。她最优秀,却跌到最低的人生路上。
在江城时,她是孟刚的弃子。
后来,在爱情里,有一天,她成了林莫臣的弃子。
……
她不能停下。
她必须要走。
去向生命中更开阔也更孤独的远方。
因为这一生,她再也不想当别人的弃子了。
——
这晚林莫臣回来时,已是深夜。
他在一室幽暗中望去,就见c黄上的人一动不动。他在玄关声响很轻地换了鞋,又开了盏很暗的壁灯。然后脱掉大衣,目光掠过口袋,挂衣服的动作就变得很细致。